考生的瞳孔驟然收縮,手不自覺地摸向懷中的蠟丸。
那是他用三任副將的性命換來的布防圖,此刻卻在女子眼波流轉間變得滾燙。
他想起戍守邊關十年,枕戈待旦的寒夜,又看看女子鳳冠上折射的燭光,喉間發出干澀的笑:“若能得公主垂青,區區布防圖又算什么?”
當他顫抖著解開蠟丸,地圖展開的剎那,女子忽然貼近他耳畔,溫熱的氣息吹得他耳根發紅:“將軍可知,這圖上標注的‘黑風口’,正是我族大軍的必經之路呢。”她眼尾的朱砂痣突然扭曲,化作敵國圖騰的形狀,“多謝你啦。”
考生如遭雷擊,猛地抬頭,只見女子臉上的肌膚寸寸剝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咒紋。
鏡面突然炸響驚雷,他被霧氣拋飛時,手里還捏著半片斷裂的鳳冠流蘇,上面的珍珠滾落,砸在地圖上“黑風口”的標記處,濺起的血花恰好遮住了他兄長戰死的坐標。
謝機猛地咳嗽起來,木劍拄地時震落石欄上的青苔,原蘭蘭遞過的帕子上,瞬間暈開三點血痕,像極了女子眼尾那點消失的朱砂痣
考生一個個進入第三關的考核,但是依然沒有人通過這關考核。
廣場陷入死寂,唯有風吹過八卦旗的嘩啦聲。
李俊儒與瀾濤交換眼神,瀾濤低聲道:“真不知里面是怎么樣的景象。”
李俊儒笑道:“據說這種幻境,進入的人會忘記自己的身份,下意識代入幻境里的身份,確實很能擾亂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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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又一名考生被幻象逼得跪地求饒時,謝機終于忍不住長嘆,木劍點向隊列前端:“下一位,葉滿山。”
玄色勁裝的男子踏入鏡面的瞬間,霧氣瞬間將他淹沒。
密室中,九龍金冠懸浮在穹頂,下方鋪滿各國進貢的夜明珠,墻角的珊瑚樹突然化作燃燒的烈焰。
葉滿山連眼皮都未抬,徑直穿過金山銀海,靴底碾碎鑲嵌寶石的玉如意時,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當傾國傾城的女子化作白骨撲來,他只是側身避開,指腹擦過腰間劍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這般拙劣幻象,也配稱‘秘境’?”
鏡面中央的水紋突然劇烈波動,謝機的八卦鏡里,葉滿山正站在萬丈深淵的獨木橋上,任憑橋面朽木斷裂,他仍負手而立,目光穿透霧氣望向未知的彼方。
當葉滿山毫發無傷地踏出鏡面,謝機的木劍“當啷”落地。
老人顫抖著撫須,眼中泛起興奮:“好……好一個‘勿貪、勿惑、勿懼’!”
原蘭蘭記錄的筆尖斷成兩截,而葉滿山只是撣了撣玄色勁裝,目光掃過謝機時,帶著慣有的倨傲,仿佛在無聲地說:“這點小把戲,也值得大驚小怪?”
李俊儒望著葉滿山轉身時衣擺揚起的弧度,忽然聽見瀾濤低聲輕笑。
藍發男子指尖摩挲著骷髏紋劍柄,眼中閃過興味:“李兄,這秘境倒是有趣,越是不將外物放在眼里的人,反倒容易過關。”
陽光穿透文廟飛檐,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而那面映照人心的鏡面,仍在晨霧中流轉著幽光,等待著下一個人。
霧氣氤氳間,方才葉滿山踏過的軌跡仍殘留著淡淡的寒意,與周遭考生潰敗時的狼狽形成刺眼的對比,讓李俊儒與瀾濤心中的好奇愈發濃重——自己進入這面鏡子時,會出現什么樣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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