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奧古斯特的聲音陡然拔高,兩鬢的銀發微微顫抖,“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先生父女究竟是怎么死的?!”
阿爾弗雷德猛地一顫,垂下眼簾,才用一種近乎蚊蠅的聲音囁嚅道:“是……是意外……那天他們父女倆突然要沖出去,與我手下的人發生了沖突……沒想到唐先生在推搡間撞到了墻角的古董架,頭部受了重傷……他女兒見父親出事,情緒激動,也……也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閃爍著不敢與奧古斯特對視。
“意外?”李俊儒忽然輕笑一聲,“唐先生武功高強,能在推搡間被撞到重傷?他女兒又是從哪段樓梯摔下去的?莊園里的樓梯扶手都有半人高,尋常人想摔下去都難,更何況是個會武功的年輕姑娘?”
阿爾弗雷德的臉變得慘白,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在對方銳利的目光下,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奧古斯特見狀,臉色愈發陰沉,他猛地揚起手,銀質狼首拐杖帶著風聲,狠狠抽在阿爾弗雷德的肩膀上。
“你這個蠢貨!滿口謊言!還不把真相說出來!”
“啪”的一聲脆響在客廳里回蕩,阿爾弗雷德踉蹌著后退半步,捂著肩膀痛呼出聲,臉上卻不敢有絲毫怨懟。
“那……那就是他自己激動之間岔了氣……對,是突發性心脈驟停!我們察覺時他已經沒了呼吸,他女兒是因為悲傷過度,才……才意外墜樓……”
李俊儒挑眉,笑道:“唐宗師自幼修習內家心法,心脈穩健遠超常人,何來‘心脈驟停’之說?何況他女兒唐甜兒性格堅韌,絕非脆弱不堪之輩。倒是你,阿爾弗雷德先生,短短幾句話里,死因一換再換,究竟哪個才是真的?”
阿爾弗雷德的臉由紅轉白,連一句完整的辯解都說不出來。
奧古斯特怒極反笑,拐杖再次揚起,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重重頓在地上。
“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嗎?唐先生是春秋殿的朋友,你竟敢傷他性命!”
他轉過身,對著李俊儒深深鞠躬,語氣里的愧疚幾乎要溢出來,“李先生,實在對不起!是我教子無方,讓您的朋友受了無妄之災!我愿意賠償!五億歐元!不,十億!再加上兩艘私人游艇!只求能彌補這份過失,平息二位的怒火。念在他也是一時失手,還請二位高抬貴手。”
他身后的伯納德、伊莎貝拉等人也紛紛上前,七嘴八舌地附和著,言辭懇切,仿佛真的為這場“意外”感到痛心疾首。
“李先生,家主已經很有誠意了,您就原諒我們吧。”
“是啊,人死不能復生,我們會盡力補償的。”
李俊儒卻只是靜靜地看著奧古斯特,目光深邃得像不見底的寒潭,他忽然開口:“奧古斯特先生,我不需要這些錢。既然人已經死了,那我總要見見尸體,讓他們落葉歸根,這是最基本的道義,不是嗎?”
阿爾弗雷德聞言,急忙道:“不……不行……尸體……尸體已經處理了……那天天氣太熱,擔心尸體變質,就……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掩埋了……具體在哪,我……我也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王鴦陽猛地拍桌站起,“阿爾弗雷德,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嗎?這巴黎的天氣,平均氣溫不過十度,怎么可能讓尸體迅速變質?”
阿爾弗雷德被問得啞口無言,眼神慌亂地在客廳里四處亂瞟。
奧古斯特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他重重咳嗽一聲,打斷了王鴦陽的質問:“王先生息怒,小兒或許是太過緊張,才說錯了話。那天我也有印象,我以為只是兩個普通人,就沒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