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劇烈起伏著,看著眼前爭吵的王妃和副將,又看了看地上的瓷片和奏折,突然覺得一陣無力,雙腿一軟,竟直直地坐在了冰冷的臺階上。
陽光透過廊柱的縫隙灑在他身上,卻沒帶來半點暖意。
這位平日里威嚴(yán)的鎮(zhèn)北王,此刻像個無助的孩子,連聲音都帶著幾分沙啞:“我該怎么辦……一邊是女兒,一邊是百姓……我該怎么辦啊……”
庭院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王妃壓抑的哭聲和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秦蒼和李慕然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沉重。
葉滿山站在一旁,嘴唇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李俊儒看著坐在臺階上的鎮(zhèn)北王,眉頭緊鎖——他知道,這道選擇題,比任何江湖紛爭都要難,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復(fù)。
李俊儒上前,蹲在鎮(zhèn)北王面前,刻意放緩了語速:“王爺,先冷靜。信里除了要邊防圖,總該寫了交換的時間和地方吧?”
鎮(zhèn)北王喉結(jié)滾動半天才啞聲道:“今晚……今晚戌時,西城廢棄碼頭。還說……只許我一個人帶圖去,多來一個,就撕票。”
李俊儒沉聲道:“不管她們打什么主意,眼下最要緊的是先穩(wěn)住交換的事——至少知道了時間地點,咱們就有準(zhǔn)備的余地。”
鎮(zhèn)北王妃撲過來抓住李俊儒的衣袖,眼淚還在掉:“李公子,你有辦法的對不對?求你救救晚兒,那碼頭偏僻得很,王爺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王妃放心,不會讓王爺孤身犯險。”李俊儒扶穩(wěn)她的手臂,轉(zhuǎn)向鎮(zhèn)北王時眼神更沉了些,“邊防圖絕不能真交——那是北方防線的命脈,一旦落入歹人手里,后果不堪設(shè)想。您讓人趕畫一份假圖,只標(biāo)些外圍哨卡的舊布局,關(guān)鍵的糧倉、炮臺位置全改了,表面做得像模像樣就行。”
“假圖?”鎮(zhèn)北王愣了愣,隨即眼底燃起一點光,“可她們要是查驗出來怎么辦?”
“查驗才好。”李俊儒聲音里帶著幾分篤定,“她們?nèi)粽嬉獔D,定會仔細(xì)核對,這功夫足夠我們在暗處布防;就算沒查出來,假圖也傷不了根本。今晚您帶假圖去碼頭,秦蒼和李慕然帶人喬裝跟在附近,一旦有動靜,他們會立刻支援——既能保您安全,也能試著救人。”
一旁的副將趙虎立刻上前:“王爺!此法可行!假圖能保邊防,暗防能護王爺!”
鎮(zhèn)北王深吸一口氣,猛地站起身:“好!就這么辦!趙虎,立刻讓人去畫假圖,務(wù)必做得像!”
庭院里的風(fēng)還在吹,卻沒了剛才的躁意。
王妃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人也敢悄悄起身收拾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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