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相碰的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
李俊儒緩緩接過酒杯,再次一飲而盡。
酒還是從前的酒,人卻已不是從前的人。
錢承喝了一杯酒,笑道:儒帥就這么把詩韻扔到房間里了?儒帥如此不解風情,可是會傷害美人的。
李俊儒笑道:我不過是傷她一人,錢莊主可是傷害了上百人,若論傷害美人,我是萬萬不及錢莊主的。
錢承正在倒酒的手猛地一抖,一滴酒液落在石桌上,像滴下的血。
以他頂級高手的定力,本不該有這樣的失態,但此刻,他的指尖確實在微微發顫。
李俊儒看著他杯酒沾濕的袖口,笑道:莫非平時都是美女幫你倒酒,此刻要你自己動手,反而不會了?
錢承臉上的笑容終于消失,面無表情地喝完一杯酒。
石燈籠的光在他臉上投下陰影,讓他的輪廓變得陌生而冷峻:儒帥是來喝酒的,還是來聊天的?
李俊儒道:都不是,我是來找人的。
錢承道:那你找到了嗎?
李俊儒道:已經找到了。
錢承笑道:原來儒帥是來找我的。
李俊儒也笑道:本來我是找杏花翁的,沒想到找到了你。
錢承笑道:杏花翁已經死了。
李俊儒道:杏花翁善于易容,可以偽裝成任何人的模樣。
錢承笑道:所以儒帥現在懷疑我是杏花翁假扮的?
李俊儒搖了搖頭:這世上只有錢莊主有這樣的氣質和神韻,不管別人怎么偽裝,都學不來你這樣的風采。他緊緊盯著錢承的眼睛,那里有他熟悉的溫柔,卻也藏著他從未見過的陰鷙,我只是懷疑,杏花翁是你假扮的!
剎那間,亭子里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原本輕柔的微風此刻也像是變得鋒利起來,吹得杏花花瓣簌簌掉落。
李俊儒心中微微嘆了口氣,他多希望是自己搞錯了,多希望眼前這個曾與他生死與共的兄弟,真的只是個無辜的旁觀者。
可那幾乎實質化的殺氣,無疑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誰能想到,那個平日里溫暖美好、對誰都寬容友善的皓月莊主,竟和陰險歹毒、無惡不作的杏花翁,也就是極樂樓主,是同一個人!
錢承冷冷問道:為何儒帥會這樣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