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對著李俊儒深深鞠躬,她的聲音還帶著未消的哽咽,卻透著十足的懇切:“儒帥大恩,小婦人無以為報!若不是您和柳大俠及時趕到,我今日怕是……怕是要陪著萬財去了!”
李俊儒上前一步,伸手虛扶了一把。
他放緩了語氣,眼底帶著幾分溫和:“夫人客氣了。我其實也沒做些什么,何況柳兄方才已先一步挺身而出,我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實在當(dāng)不起‘大恩’二字。”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婦人紅腫的眼眶上,那雙眼眶里還凝著未干的淚,眼下的青黑重得像潑了墨,顯然是連日擔(dān)憂沒睡好。
李俊儒頓了頓,問道:“夫人,方才趙奎他們逼問時,你說不知李公子的下落,這話……是真的嗎?”
婦人聞言,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往后退了半步,靠在身后的廊柱上才勉強站穩(wěn)。
她聲音里又泛起了新的焦慮:“是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通兒去了哪啊!”
她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萬財剛出事那幾天,通兒就跟我說,他爹死得蹊蹺——官府說是什么‘意外撞車’,可通兒記得清清楚楚,萬財那天出門前特意檢查過車的剎車,還跟管家說‘這車剛保養(yǎng)完,穩(wěn)得很’,怎么會突然失控?”
“他說什么都不信,非要去官府討說法。第一次去的時候,官府的人還客客氣氣地讓他等消息,可第二次去,就有人攔著不讓進,還說他‘無理取鬧’。通兒氣不過,在官府門口吵了半天,回來的時候眼睛都紅了,說‘爹肯定是被人害的,那些人就是想糊弄過去’。”
婦人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得更厲害:“今天一早,他就說要再去趟官府,想去找人問清楚。可這都快天黑了,他還沒回來……”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里已帶上了哭腔:“那些雜碎——趙奎、魏明他們,下午就找上門了,說通兒‘得罪了大人物’,讓我把人交出來,不然就‘讓我們母子團聚’。我不肯說,他們就砸東西,還想對我動手,要不是柳大俠和您來了,我……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她越說越怕,身體抖得更厲害:“儒帥,您說……通兒會不會出事了啊?他性子急,又沒什么城府,要是真撞上那些人……”
“夫人放心。”李俊儒見她情緒激動,開口打斷,“上午確實有人在追殺李公子,還一路追到了城郊附近,不過他沒出事。我一個朋友恰好路過,出手救了他,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安全的。”
婦人瞬間止住了哭聲,她猛地抬起頭:“真……真的?通兒他沒事?您的朋友真的救了他?”
“千真萬確。”李俊儒點頭,“我那朋友說,李公子雖然受了些輕傷,卻沒大礙,還跟他說要回去找母親,想來是記掛著你的安危。”
一旁的柳成也連忙上前半步,附和道:“夫人,您就放心吧!李少雖然平時看著紈绔,愛跟我們這些人混在一起喝酒,可他對您和李老爺是真孝順。他已經(jīng)知道了有危險,就肯定會想辦法偷偷回來通知您的!”
婦人聽著兩人的話,緊繃的肩膀終于緩緩放松下來,眼眶里的淚卻掉得更兇了。
她再次對著李俊儒深深鞠躬,腰彎得幾乎貼到膝蓋,聲音里滿是感激:“多謝儒帥!多謝您的朋友!若不是你們,通兒他……我真不敢想后果!這份恩情,我們母子這輩子都記著!”
“夫人不必如此。”李俊儒笑道,“救李公子的是我的朋友,我不過是轉(zhuǎn)述消息罷了,實在當(dāng)不起你這么重的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