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內的鎏金吊燈還在微微晃動,水晶流蘇碰撞的輕響混著地上槍手的呻吟。
阿爾芒三人望著手腕上嵌著飛鏢的手下,又看向長桌前那個始終坐姿從容的白衣男人,喉結滾動間,臉上的囂張早已被冷汗沖得一干二凈。
“先、先生息怒!”
阿爾芒率先反應過來,絲綢襯衫上的番茄醬蹭到下巴也顧不上擦,他猛地拽了拽皮埃爾和雅克的衣袖,兩人如夢初醒,慌忙跟著鞠躬,動作僵硬得像提線木偶。
“是我們有眼無珠,沖撞了先生和琉璃小姐,還請恕罪!”
皮埃爾的絡腮胡抖得像秋風中的枯草,他從懷里掏出手帕胡亂抹著臉,聲音帶著哭腔:“琉璃小姐,先前是我嘴賤!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我是放了個屁!”
雅克則死死盯著李俊儒放在桌沿的手,那只手白皙修長,指尖甚至還沾著點方糖的細粉,可就是這只手,剛才彈指間便廢了十幾名槍手的手腕。
他咽了口唾沫,聲音顫抖:“先生,我為先前的事道歉,還望你原諒!”
花見琉璃收刀入鞘,短刀歸鞘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她冷冷瞥了三人一眼,語氣里的冰碴子能凍裂空氣:“別以為我主人是什么小人物。春秋殿聽過嗎?罷了,以你們的身份還接觸不到?!?/p>
阿爾芒和皮埃爾對視一眼,臉上寫滿尷尬。
唯有雅克皺起眉頭,像是在思索什么。
半晌,他忽然瞳孔驟縮,問道:“您說的是……龍國那個春秋殿?王鴦陽先生所在的斬情閣,好像就是春秋殿的分支?”
李俊儒挑了挑眉:“哦?你還聽說過?”
“知道!當然知道!”雅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前傾身體道,“王鴦陽先生的斬情閣,在地下世界可是無人不知!三年前南非鉆石礦的雇傭任務,二十多個雇傭軍團都搞不定,斬情閣派了六個人,兩天就解決了叛亂武裝!”
他咽了口唾沫,語氣里的敬畏壓過了恐懼:“還有很多其他雇傭兵不敢接的活,都是斬情閣接的,并且從未失手!道上都說,斬情閣接的活,沒有完不成的,只有給不起錢的!”
“我此前以為斬情閣是龍國獨立的一個雇傭兵團,后來聽人說才知道它屬于龍國的一個組織!而這個組織好像就叫什么春秋殿!”
阿爾芒和皮埃爾聽得目瞪口呆,他們只知道龍國有個厲害的斬情閣,卻沒想到還屬于別的勢力。
李俊儒問道:“我問你們,奧爾良家族的底細,你們知道多少?”
三人的笑容瞬間斂去,雅克的臉色無比難看:“先生,奧爾良家族……那可是巴黎地下世界的閻王啊。”
他壓低聲音,像是怕被墻外人聽見:“他們明面上是紅酒大亨,暗地里壟斷了大半個歐洲的軍火和人口走私,警方高層都有他們的人。”
皮埃爾補充道:“十年前,有個意大利黑手黨家族不服他們的定價,結果一夜之間,全家都被喂了鱷魚。這些年跟他們作對的勢力,就沒有能活過三個月的?!?/p>
阿爾芒湊近了些,聲音發顫:“有人說他們之所以那么強大是因為奧爾良家族就是傳說中的吸血鬼家族,就算不是,也跟那些怪物脫不了干系?!?/p>
李俊儒指尖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他們內部有沒有矛盾?”
三人同時搖頭,雅克苦笑道:“奧爾良家族的家主手段狠辣,誰敢有異心,第二天就會變成莊園玫瑰園里的肥料。我們這種小角色,能知道這些已經是天頂了,更深的秘密根本接觸不到。”
李俊儒站起身:“多謝告知?!彼戳搜刍ㄒ娏鹆?,“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