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蒲紅羽面沉似水,目光如淬了毒的刃,緊緊地盯著上泉信綱的鬼面,瞳孔里跳動著冷冽的殺意。
恐怕就等著臺上相遇了。
李俊儒注意到了蒲紅羽的情緒,搖頭一笑。
尋仇閣主,向來如此。
當(dāng)“淮南飛雁”燕渡寒踏上擂臺時,天際已浮起淡青色的云。
這位中年人身形修長,銀發(fā)用布條隨意束起,額角有一道斜貫至眉骨的刀疤,身著灰布短打,腰間別著九枚鐵蒺藜,步法輕得像踩在云絮上。
他的對手是“江南白羽”沈青崖,年不過二十,一襲白衣勝雪,劍柄系著家傳的白玉翎羽。
沈青崖抱劍一禮:“燕前輩盛名如雷貫耳,只是江湖代有才人出,晚輩聽聞如今天下第一刺客是尋仇閣主蒲紅羽,前輩不妨……”
“不妨什么?”燕渡寒的聲音像生銹的劍鞘。
沈青崖的快劍已至面門,他卻不閃不避,左手駢指如刀,竟直接點(diǎn)向?qū)Ψ健凹缇ā薄?/p>
“太慢了。”
燕渡寒的指腹擦過對方喉結(jié),勁風(fēng)在夜風(fēng)里發(fā)出細(xì)碎的響,像極了三十年前淮河岸的濤聲。
沈青崖只覺肩頭一麻,快劍“當(dāng)啷”落地,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子。
“天下第一?”燕渡寒松開手,銀發(fā)在夜風(fēng)里揚(yáng)起,露出耳后褪色的刺青——那是三十年前淮河兩岸“殺神”的標(biāo)記,“刺客之道,在殺心,不在虛名。你看這把劍——”他屈指彈動沈青崖的佩劍,劍刃發(fā)出清越鳴響,“若心不靜,劍必顫。”
臺下寂靜如墳,唯有沈青崖的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卻仍拱手:“晚輩領(lǐng)教了。”
渡寒轉(zhuǎn)身時,與臺下的蒲紅羽四目相對。
中年人腰間的鐵蒺藜與年輕閣主的飛鏢同時輕顫,像兩代刺客的無聲對話。
“有些江湖,永遠(yuǎn)需要見血的刀。”燕渡寒的聲音低沉如暮鼓,“而我的刀,還鋒利著。”
蒲紅羽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江湖傳聞:二十年前,燕渡寒單劍斬落東瀛“櫻花七杰”,那時夜的月光,也曾如如今般清冷。
暮色漸濃時,又有“滇南毒醫(yī)”、“遼東槍客”等數(shù)位高手登臺,直至新月爬上屋檐,演武場的青磚已染成暗紅。
賀蘭山被抬下臺時,臺下仍罵聲不絕,中原武林的怒火如巖漿般在夜色中涌動。
今日東瀛團(tuán)六人上場,一人淘汰,五人晉級;中原武林則有十三人勝出,其中便包括王樺清與嚴(yán)慕寒。
抽簽儀式在夜里舉行,當(dāng)櫻井半藏展開簽紙時,臺下響起抽氣聲——他明日的對手,是來自西域“流沙堡”的西域第一高手霍云霆。
“中原武林,不過如此。”櫻井的指尖撫過“斬華”刀鞘,霜色紋路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紅,“明日,就讓你們看看,何為真正的‘居合道’。”
李俊儒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后朝著王樺清所在的地方走去。
演武場的銅燈次第熄滅,中原武林的夜,從來不是寧靜的——明日的朝陽下,必有更鋒利的刀刃,剖開這層籠罩江湖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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