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驚覺,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施展出了十分內力——眼前的女子看似柔弱,刀勢卻詭譎如毒蛇,若不用真功夫,怕是真要栽在她手里。
“魏姑娘承讓。”他收劍后退,道袍下的心臟卻狂跳不止——不是因為戰(zhàn)斗,而是因為方才貼近時,她眼尾的淚珠般的朱砂痣,竟比武當山的朝霞更艷麗。
魏霜然扶著銅柱緩緩起身,指尖故意在柱身上劃出三道細痕,似嗔似怨地望著他:“道長這劍……是要殺了小女子么?”
她的聲音帶著三分顫抖,卻在低頭時,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方才那記“天地玄黃”,她分明感受到對方劍勢在最后關頭偏了半寸,并非全力而為。
張純陽的道心泛起漣漪,卻強行收斂心神:“張某若想取人性命,何須留手?”他的目光掃過她的眼睛,又不自覺地挪開。
“留手?”魏霜然輕笑,彎腰拾起短刀,故意將發(fā)絲甩到胸前,“道長可知,小女子這把刀,最怕疼了……”她的指尖撫過刀刃,忽然踉蹌著向前半步,看似不穩(wěn),卻恰好貼近他道袍,“方才若不是道長心軟,小女子此刻怕是……”
張純陽后退半步,卻不慎踩到她垂落的發(fā)絲,兩人距離瞬間拉近。
他聞到她發(fā)間的香氣,喉結不由自主地滾動。
魏霜然趁機抬頭,睫毛在眼瞼下投出細碎的影,恰似春日里落在湖面的蝶翼。
“道長的心……”她輕聲說道,“可比這劍刃更冷呢?!?/p>
臺下忽然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驚醒了沉醉在對峙中的張純陽。
張純陽這才驚覺,自己的道袍已被她的發(fā)絲纏住,而她的短刀,不知何時已抵住他腰間“帶脈穴”——但那力度,分明連油皮都刺不破。
“魏姑娘!”他后退三步,青鋒劍再次出鞘,卻見魏霜然已退到擂臺邊緣,唇角掛著三分笑意,七分狡黠。
“張道長武功蓋世,小女子甘拜下風?!彼鋈桓A烁I?,發(fā)絲輕輕晃動,“只是這江湖……”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他道袍上的八卦紋,“怕是再難有像道長這般正經的人了。”
張純陽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只覺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他低頭看著手中青鋒劍,劍穗上的太極圖依舊清晰,可心卻如被春風拂過的湖面,再難平靜。
這一戰(zhàn),張純陽以武當正宗的“兩儀劍法”和深厚內力堂堂正正勝出,卻在魏霜然的一顰一笑中,亂了道心。
他不知道,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究竟是江湖的劫數(shù),還是他道途中的一縷光。
張純陽獨坐在觀眾席外,道袍上還殘留著她發(fā)絲的香氣。遠處,魏霜然的身影消失在胡楊林中,而他手中的青鋒劍,卻再也揮不出方才的利落。
山風掠過,吹落張純陽道袍上的霜花,卻吹不散他心中的困惑。
遠處陳玄風看著自己師侄的模樣,嘆了口氣。
“純陽啊純陽……”他的嘆息混著沉水香的青煙飄散,“道心不穩(wěn),必遭魔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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