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島的夜像浸在墨汁里的硯臺,櫻井半藏的房間只點著一盞燭燈,豆大的火光將他臉上的刀疤映得猙獰可怖。
他正用一塊染血的布反復擦拭刀刃,金屬表面泛起冷冽的光,倒映出他眼底的陰鷙。
藤原次郎盤腿坐在榻榻米上,枯瘦的手掌交疊在小腹,褪色布繩隨呼吸輕顫。
木門被猛地推開,服部半藏帶著一身海風闖進來:“櫻井君,李俊儒他們已經踏上琉球島了,同行的還有王樺清和霍云霆,以及一個陌生男子。”
櫻井半藏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指尖撫過刀刃上的霜紋:“終于來送死了。一日之后,便是他的忌日。”他忽然抬眼,目光如毒蛇般陰冷,“你去告訴花見琉璃,帶幾個人送上泉信綱回東瀛。記住,上泉君是為‘大東亞武道’流血的英雄,讓花見琉璃好好‘伺候’他。”
服部半藏心領神會,猥瑣的笑容爬上眼角,露出泛黃的牙齒:“明白,我會讓她知道輕重。”他轉身時,腰間短刀的櫻花紋飾在燭光下晃出殘影。
當服部半藏將命令轉告花見琉璃時,女子正坐在梳妝臺前,月光透過紙窗在她臉上織出慘白的網。
她握著木梳的手頓在半空,螺髻上的銀簪微微顫動,良久才輕聲應下。
和服上的雪櫻紋隨呼吸起伏,她本不想違抗命令,可心底的委屈卻如潮水般翻涌——自小被藤原次郎收養,為了組織一次次深入險境,如今卻被當作工具般隨意指派。
她要去親自問問義父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她走向藤原次郎的房間,廊下的燈籠在海風中搖晃,映得她的影子時而拉長時而縮短。
剛走到門前時,屋內傳來的對話如冰錐刺骨。
“藤原前輩,待花見琉璃送上泉信綱歸來,我定要狠狠蹂躪她!”櫻井半藏的聲音里帶著刻骨的怨恨。
藤原次郎低笑兩聲,聲線像生銹的刀鞘:“櫻井君是首領,自然由你做主。”
花見琉璃的指尖驟然收緊,指甲幾乎掐入掌心。
“我從十七歲就向她示愛,她竟敢拒絕我那么多次!”櫻井半藏的聲音突然提高,“可這婊子,讓她勾引李俊儒時卻半點不猶豫!表面冰清玉潔,實則骨子里賤透了!”
淚水大顆大顆從花見琉璃眼中滾落,她想起自己在李俊儒面前強裝的媚笑,那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的逢場作戲,自己為完成任務而做出這么大的犧牲,卻被曲解成下賤。
她踉蹌著后退半步,又及時穩住身形。
“櫻井君,慎言。”藤原次郎的語氣里帶著警告。
“怕什么?她蠢得連收養自己的義父是滅門仇人都不知道!”櫻井半藏的笑聲里滿是殘忍,“若她知道當年滅她滿門的人就在身邊,該多精彩!”
藤原次郎嘆了口氣:“本不想留她活口,奈何見她是個武學苗子。”
花見琉璃只覺天旋地轉,血色瞬間從臉上褪盡。
她想起小時候義父每次給她戴發簪時的溫柔,想起訓練場上他親手糾正她的刀勢,原來那些溫情背后藏著如此刺骨的真相。
她轉身跌跌撞撞跑回房間,撲在榻榻米上無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