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首者獨目嵌著琉璃義眼,右首者額角刺著暗紅“修羅”二字,正是柳生玄齋的兩個弟弟柳生玄藏與柳生玄介。
東海的天色濃稠如硯臺里的宿墨,柳生玄齋的斬月劍與李俊儒的救贖劍撞出的虹光尚未消散,龍國與東瀛的戰團已如怒潮般在琉球島礁巖間轟然展開。
中原群豪揮刀舞劍,東瀛浪人怪嘯撲擊,鮮血混著海浪咸腥,在玄武巖擂臺犁出深淺不一的血渠。
鐵刃交鳴混著海浪拍擊,驚起的海鳥撲棱棱掠過血色蒼穹,將戰場切割成無數碎片。
瀾濤的藍發垂落額前,遮住那雙泛著冷光的眼眸。
他站在礁石之巔,右手按在劍柄上的骷髏紋處,指腹摩挲著骨節凸起的紋路。
遠處戰團中,張純陽的青鋒劍如游龍般翻飛,道袍八卦紋被鮮血浸透,卻在刀光劍影中格外醒目。
花見琉璃的素白振袖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靜靜地看著場上的廝殺。
兩人如兩尊石像,自始至終未發一言,唯有目光緊緊鎖定戰場,仿佛在等待某個時機。
張純陽的青鋒劍在東瀛人群中穿梭,道袍八卦紋上的血跡已凝成暗紫,每一次揮劍都帶起細碎血珠,在光影下劃出虹光。
他足尖點地旋身,青鋒劍如靈蛇吐信,接連挑落三名武士的刀刃,道袍下擺掃過地面的血污,揚起淡淡血霧。
“武當張純陽,可敢與我等一戰?”東瀛武士的怒吼此起彼伏,卻在他的劍勢下化作破碎的喘息。
少年道袍被海風鼓脹如帆,青鋒劍施展出“兩儀分光劍”,三道虛影同時抵住三名武士的咽喉,劍脊震顫間,竟將對方兵器震得嗡嗡作響。
他的墨發被汗水黏在額角,眼底卻燃著清亮的光,每一劍都精準點向敵人“云門”“中府”等大穴。
道袍所過之處,東瀛人紛紛倒地。張純陽殺入人群最深處,如入無人之境。
人群中忽然響起兩聲陰惻惻的冷笑。
柳生玄藏與柳生玄介撥開人群,獨目老者的武士刀上掛著人骨雕紋,瘦鶴般的玄介短刀鞘上糊著半片人皮。
他們盯著張純陽如游龍般的劍影,獨目義眼與修羅刺青同時亮起幽光——中原武林竟有這等年輕高手,若不除去,必成大患。
這位武當奇才正以“兩儀分光劍”屠殺東瀛武士,劍穗上的太極圖被鮮血浸透,卻仍在刀光中劃出陰陽魚軌跡。
忽覺后頸生寒,他旋身揮劍,正迎上柳生玄藏的“燕返”刀光。
“小崽子,你的劍太快了。”玄藏的武士刀裹挾著腐尸氣息劈落,刀環撞擊聲中混著人骨碎裂的輕響。
張純陽旋身避過,青鋒劍與骨刀相擦,火星濺上他道袍,燙出焦黑的小洞。
玄介的修羅斬從右側斜刺里殺出,刀尖擦著他耳際劃過,削落一綹墨發,人皮刀鞘的腥甜氣息讓他喉間泛起惡心。
雙魔刀勢驟然一變,玄藏刀氣化作陰風卷地,凝成骷髏虛影;玄介刀光如赤日當空,熱浪蒸騰。
張純陽被逼得連退三步,道袍下的肌膚被毒霧侵蝕出淡淡紅斑,卻仍揮劍劃出“太極云手”,雙掌翻飛間化出層層氣墻。
玄藏的武士刀劈在氣墻上,竟將其震得粉碎,刀刃擦著他肩頭劃過,在鎖骨處留下一道血線。
“當!”
刀劍相擊的脆響中,張純陽連退三步,青鋒劍上竟出現寸許缺口。
未及喘息,柳生玄介的骷髏鈴鐺突然炸響,七道音波如鋼針入耳,直取“聽宮穴”。
他倉促運起“太極云手”卸力,卻見兩位東瀛武圣已呈合圍之勢,刀刃上的咒印泛起妖異紅光。
張純陽咬碎舌尖,以痛覺保持清醒,劍身驟然爆發出萬千劍影:“武當劍,可破萬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