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在陡峭的山道上呼嘯,卷起的雪粒如鋒利的刀子,狠狠抽在李俊儒與殘雪的臉上。
兩人足尖點過結冰的石階,衣袂帶起的氣流掀動沿途的積雪,在身后留下兩道轉瞬即逝的殘影。
“儒帥,朔風……他怎么可能是周尋的人?”
殘雪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顫,他實在無法將那個平日里憨厚耿直、對瀾玲宮主忠心耿耿的護法,與周尋的爪牙聯系在一起。
李俊儒腳下猛地加速,靴底碾碎冰殼的脆響在山谷間回蕩:“若我猜得不錯,朔風從一開始就是周尋埋在瀾濤身邊的棋子,等的就是瀾濤孤立無援的這一刻!”
殘雪來不及多問,只能拼了命地跟住李俊儒的步伐。
兩人的身影在風雪中越縮越小,唯有急促的腳步聲與風雪的嘶吼交織,朝著絕命宮主殿的方向瘋狂疾馳。
與此同時,瀾濤獨自站在空曠的大殿中央,藍發垂落肩頭,幾縷發絲被昨夜的酒氣熏得微卷。
他望著四壁冰雕上母親瀾玲的影像,眉頭擰成一道深深的溝壑。
主位旁的案幾上,還擺著昨夜未喝完的烈酒,酒液在青銅爵中晃出細碎的漣漪,倒映著他眼底的紅血絲。
母親的葬禮還要主持,宮內事務千頭萬緒,那些周尋留下的黨羽需要清算,各殿的職權需要重新劃分,每一項都像沉重的枷鎖,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少宮主。”
嚴霜捂著額頭從偏殿走出,青黑色的手掌在太陽穴上反復按揉,眉頭皺得緊緊的。
“昨晚喝得太猛,現在頭還昏沉得厲害。說起來,周尋那老賊經營多年,宮內肯定還有他的余黨,咱們得盡快徹查,免得夜長夢多。”
瀾濤聲音里帶著濃重的疲憊:“我知道。只是……”
他頓了頓,喉結滾動著咽下苦澀:“我以前從未管過這些事,突然接手,總覺得手忙腳亂。”
就在這時,朔風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里放著兩只青瓷茶杯,熱氣氤氳著從杯口升起,帶著淡淡的菊花香。
“少宮主,嚴護法。”他臉上堆著憨厚的笑,輕輕將茶杯放在案幾上,“看你們昨夜沒休息好,特意讓后廚備了醒酒茶,喝了能舒坦些。”
瀾濤點了點頭道:“先放著吧。”
嚴霜卻早已大步上前,一把抄起一杯茶,仰頭便往嘴里灌。
滾燙的茶水剛入喉,他便猛地咳嗽起來,舌頭在口腔里瘋狂攪動,喉嚨里像是塞進了滾燙的烙鐵,下意識地猛咳起來,舌尖麻得發木,連話都說不連貫:“燙……燙死老子了!”
朔風見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嚴護法,何必這么著急?茶水剛沏好,自然燙口。”
嚴霜一邊用手扇著嘴邊的熱氣,一邊瞪了朔風一眼,卻沒再多說什么,只是不停地吐著舌頭緩解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