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儒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主廳,雕花木門在身后緩緩合上,將外面的喧囂輕輕隔斷。
李俊儒目光掃過吳大多眼底的紅血絲,鄭重道:“大多,辛苦了。”
自從李俊儒離開春秋殿后,他肩上的擔子比誰都重。
吳大多卻夸張地松了口氣,故意捶了捶腰,苦笑道:“殿主可算回來了!您不知道這幾年我頭發(fā)都白了好幾根,如今您歸位,我往后總該能輕松些了吧?至少夜里能睡個安穩(wěn)覺,不用總惦記著庫房的賬本和各分舵的密報了。”
李俊儒被逗得低笑出聲,抬手在他肩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休想。春秋殿的事只會越來越多,你這副擔子啊,怕是得繼續(xù)挑著。不過放心,往后我在,多少會幫你分擔點。但是你也別指望我能分擔很多。”
話音剛落,廳內(nèi)便響起一陣低笑,連侍立的弟子都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吳大多故作哀嚎地嘆了口氣,眼底卻亮得驚人。
李俊儒轉(zhuǎn)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蒲紅羽,重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紅羽,干得漂亮。”
蒲紅羽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耳根微微泛紅:“殿主過獎了。對付那等宵小之輩,本就是尋仇閣的本分。”
話雖謙虛,眼中卻閃著興奮的光,顯然這句夸獎讓他格外受用。
李俊儒目光不自覺地投向角落,嚴慕寒正站在那里。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李俊儒,唇角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那笑意比燭火還要暖,映得她清冷的眉眼都柔和了幾分。
這般溫柔的模樣,與平日里揮劍時的凌厲判若兩人。
徐志豪就站在嚴慕寒身側(cè),他望著女子眼中毫不掩飾的光亮,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酸酸澀澀的。
他知道自己與嚴慕寒之間隔著很遠的距離,可看到她這般眼神,還是忍不住泛起一陣失落——是心疼她愛而不得,還是心疼自己從未被這般注視過,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李俊儒穿過人群走到嚴慕寒面前,目光落在她的眼里。
他放輕了聲音,語氣里滿是歉疚:“慕寒,讓你受委屈了。”
嚴慕寒輕輕搖頭,笑意依舊未減。她并未說話,只是眼神里多了幾分理解。
她從不覺得委屈,守護春秋殿本就是她的責任,只是連日來的擔憂在見到他平安歸來的那一刻,終于化作了踏實的暖意。
李俊儒看著她的模樣,心里一疼,伸手想要拂去她鬢邊的碎發(fā),指尖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只是柔聲道:“下次我一定帶上你,無論去哪都知會你一聲,不讓你再這般牽腸掛肚。”
他記得她在密報里寫下的“萬事小心”,那字跡比平時重了三分,藏著多少未說出口的擔憂。
嚴慕寒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這一次終于開口,只是望著他的眼睛,清晰地吐出一個字:“好。”
徐志豪在一旁看得真切,默默退后半步,將目光轉(zhuǎn)向窗外的海景,掩去眼底的復雜情緒。
這時李俊儒已轉(zhuǎn)過身,對著他鄭重拱手:“徐少俠,此次多虧有你。若不是你舍身護住慕寒,后果不堪設(shè)想。這份恩情,春秋殿上下銘記在心。”
他微微躬身,動作誠懇:“徐少俠的這份俠義,李某萬分敬重。”
“儒帥言重了!”徐志豪連忙側(cè)身避開,臉上泛起窘迫的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江湖本分,何況嚴閣主待我不薄,春秋殿更是正道楷模,我豈能坐視不理?”
他拍了拍胸口的傷處,朗聲道,“這點小傷早就好了,不礙事的!”
李俊儒卻堅持道:“江湖路遠,俠義難得。徐少俠以后便是春秋殿的摯友。日后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徐少俠有需,春秋殿定當馳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