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他猛地抬頭,眼底的紅血絲清晰可見,原本就緊繃的臉色,在看到李俊儒時,更是瞬間沉了下去,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煩躁:“儒帥來了?可是查到輕晚的下落了?”
李俊儒走到桌前,沒有急于回答,而是先親手為鎮北王斟了杯熱茶,蒸汽裊裊升起,稍稍沖淡了屋內的凝重。
他將茶杯推到鎮北王面前,聲音平靜卻帶著分量:“王爺,目前雖未找到蘇小姐,卻查到些關鍵線索。京城近期出現的‘青繡坊’專擄富家小姐,與蘇小姐失蹤的手法相似,我們已聯合暗河幫追查,預計兩日內有消息?!?/p>
“消息消息!又是消息!”
蘇定北猛地將茶杯重重頓在桌上,茶水濺出大半:“本王要的是輕晚!是活生生的女兒!不是這些虛無縹緲的線索!”
他站起身,踱到窗邊,望著外面漆黑的庭院,突然冷冷道:“若不是你們這些江湖人勾心斗角,今天爭地盤,明天搶秘籍,天下怎會這么亂?輕晚若不是生在這與江湖牽扯不清的王府,若不是要嫁給所謂的武林世家子弟,怎會被那些邪祟盯上?”
他猛地轉身,目光銳利地盯著李俊儒,聲音里帶著威脅:“儒帥,本王再給你最后五天!若是還找不到輕晚,別怪本王不講情面——北方七十二路綠林,凡是跟江湖沾邊的,一個都別想好過!沒有你們這些江湖人,本王的女兒根本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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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像帶著刺的鞭子,狠狠抽在空氣里,連書房內的燈火都跟著晃動了幾下。
換作旁人,怕是早已被鎮北王的威勢嚇得躬身道歉,可李俊儒卻只是靜靜站著。
許久,李俊儒才緩緩開口:“王爺,在下理解您的焦慮,換作是我,我或許比您更沖動。但您說‘江湖人導致亂局’,在下不敢茍同。”
“楚大俠是江湖人,卻為護蘇小姐斷了聽脈,至今昏迷。暗河幫的胡三,雖在地下世界討生活,卻愿為追查青繡坊拿出全部眼線——這些人,或身在江湖,或與江湖有牽扯,可他們心中,都存著‘道義’二字。”
“亂局的根源,從不是‘江湖人’的存在,而是有人借‘江湖’之名行惡——就像青繡坊,披著‘替弱女報仇’的外衣,實則擄走無辜小姐;就像篡改信件的人,躲在暗處挑唆,卻讓所有與江湖沾邊的人背了‘禍亂’的黑鍋。您若遷怒所有綠林,反而讓真正的兇手偷笑,更會寒了那些真心想幫蘇小姐的人的心。”
“王爺,您混淆了‘群體’與‘個體’?!?/p>
李俊儒終于上前一步,語氣里添了幾分鄭重:“就像朝堂上有貪官污吏,您不會說所有官員都是蛀蟲;就像市井里有小偷小摸,您不會說所有百姓都是惡人——為何到了江湖人這里,您就要用個別惡人的錯,去定義整個群體?”
書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鎮北王卻沒有再反駁,只是重新坐回椅子上,眼底的暴躁漸漸褪去,多了幾分疲憊的清明。
過了許久,他才低聲開口:“你說得對,是本王急糊涂了。輕晚的事,還得靠你們?!?/p>
李俊儒拱手道:“王爺放心,在下定會盡全力。今日來,一是告知線索進展,二是想請王爺暫息怒火——您若亂了分寸,反而會給兇手可乘之機。待查到青繡坊的落腳點,我們第一時間告知您?!?/p>
鎮北王揮了揮手,聲音帶著幾分疲憊:“你去吧,有消息隨時來報?!?/p>
李俊儒退出書房時,夜色已深。
他沒有回酒店,而是轉身朝著葉家的方向走去。
葉家的宅邸坐落在京城西郊,遠離鬧市的喧囂。
李俊儒上前叩門,很快有侍從開門,見是他,連忙躬身引路。
走進前廳,葉梵天正坐在窗邊的竹椅上,手中捧著一卷古籍,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他銀白的發梢上,顯得格外沉靜。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放下書卷,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俊儒賢侄,深夜來訪,可是有要事?”
李俊儒在他對面坐下,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口:“葉前輩,晚輩今日來,是想向您問些事?!?/p>
窗外的月光漸漸移到兩人之間,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誰也不知道這場談話究竟從何說起,又聊了些什么——只有偶爾隨風傳來的幾句模糊話語,或是葉梵天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或是李俊儒若有所思的沉默,最終都消散在深夜的寂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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