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眉頭一蹙,湊近聞了聞嚴霜唇邊的氣息,又查看了他瞳孔的變化,沉聲道:“是絕命宮特有的秘制毒藥,發作極快,若不及時解毒,半個時辰內便會氣絕身亡。”
他不再遲疑,轉身便朝著偏殿疾奔而去。
絕命宮的藥房就在偏殿深處,那里存放著各種解毒藥劑。
不多時,殘雪捧著一個黑色的瓷瓶匆匆返回,他跪在嚴霜身邊,小心翼翼地撬開他緊咬的牙關,將瓶中的墨綠色藥液一點點灌了進去。
藥液剛入喉,嚴霜的身體便劇烈抽搐了一下,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青紫轉為蒼白,烏黑色的嘴唇也漸漸恢復了些血色。
殘雪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些許,他守在嚴霜身邊,時刻留意著他的變化,時不時探向他的腕脈,感受著脈搏的逐漸平穩。
與此同時,李俊儒已將雙掌貼在瀾濤后背,精純的內力如江河奔涌般源源不斷地涌入瀾濤體內。
他素白的衣袍無風自動,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內力催動到極致的跡象。
起初,瀾濤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經脈像是堵塞的河道,內力在其中流轉時異常滯澀。
李俊儒咬著牙,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將內力催至極限,一點點沖擊著那些淤塞的節點。每一次沖擊,他的臉色便蒼白一分,嘴唇也漸漸失去了血色。
時間一點點流逝,李俊儒的額發早已被汗水浸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內力正在飛速消耗,丹田處傳來陣陣刺痛,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刀在反復切割,但他不敢停下。
他猛地大喝一聲,最后一股內力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入瀾濤體內,金色的光芒驟然暴漲,將兩人籠罩其中。
瀾濤的身體猛地一顫,胸口的傷口不再流血,蒼白的臉色逐漸好轉。
嚴霜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先是茫然地看著大殿的穹頂,隨即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猛地坐起身,喉嚨里發出憤怒的低吼:“朔風那個叛徒!我要殺了他!”
殘雪連忙按住他,沉聲道:“嚴護法,莫要沖動。”他指了指正在為瀾濤療傷的李俊儒,“儒帥正在全力救治少宮主,我們不要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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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李俊儒周身金光漸弱,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嘴唇干裂,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他看著那道素白的身影,又想起朔風那張憨厚的臉,怒火與愧疚交織在一起,忍不住低聲罵道:“朔風這個畜生!平日里裝得那般忠心耿耿,沒想到竟是周尋那老賊的走狗!這十年的情誼,全是他媽的假的!”
殘雪的聲音透過玄冰面具傳來,帶著一絲沉重,“他平日里最是憨厚,臟活累活搶著干,對少宮主更是言聽計從,誰能想到他藏得這么深?若不是儒帥洞察力驚人,恐怕我們所有人都要被他蒙在鼓里。”
嚴霜看著李俊儒虛弱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敬佩:“說起來,這儒帥當真是義薄云天。為了少宮主,竟不惜耗盡內力,這份情誼,怕是許多所謂的自己人都做不到。”
殘雪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李俊儒微微顫抖的肩膀上:“中原武林能有這般人物,難怪春秋殿能在短短幾年內崛起。這次若能渡過難關,定要好好報答儒帥的恩情。”
兩人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遠處,目光緊緊盯著李俊儒的身影,眼中充滿了擔憂與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