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虎倒地時,黃森嚴(yán)跪在虎尸旁喘氣。
虎喉處的傷口還在冒血,他卻笑不出來——左手三根手指已被虎爪削斷,斷指凍在雪地里,像截枯萎的老梅枝。更要命的是,背包里的藥引只剩半片,而最后一只兇獸的棲息地,還在谷底更深的陰影里。
谷底的沼澤泛著幽藍(lán)磷火,腐葉下的氣泡“咕嘟咕嘟”作響,像某種巨獸的心跳。
黃森嚴(yán)拖著斷指前行,每一步都陷入齊膝的泥炭,腐臭混著尸氣撲面而來。
當(dāng)巨蚺的頭顱從腐葉堆中抬起時,他后頸的寒毛全部豎起——蛇首足有圓桌大小,蛇信分叉處泛著熒光,瞳孔收縮成兩道細(xì)縫,蛇頸鱗片足有蒲扇大小,每片都嵌著人類的頭骨碎片,舊鱗間卡著半具骨架,胸腔還連著未消化的馬匹內(nèi)臟。
這是即將化蛟的巨蚺。
蛇修煉百年化蟒,蟒吞百骨成蚺,眼前這只已完成七次蛻皮,新鱗泛著金屬光澤,尾梢掃過腐木,竟將碗口粗的樹干掃成兩段。
蛇尾抽來時,黃森嚴(yán)本能翻滾躲避,斷劍砍在蛇鱗上,只濺出火星。
巨蚺絞殺時,他被纏入泥沼,腐毒順著傷口滲入,半邊身子瞬間麻木。
蛇信掃過他鼻尖,腥臭中帶著鐵銹味,他清晰看見蛇齒間卡著半片人類的耳骨。
“欲憐……”他呢喃著少女的名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巨蚺的絞殺力越來越緊,胸腔發(fā)出“咔嚓”的骨裂聲,意識即將渙散時,忽聞劍刃破風(fēng)之聲——李俊儒的身影如夜梟般從霧中掠來,白衣上染著未干的血跡,手中握著的,正是那柄泛著微光的救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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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住!”李俊儒的聲音混著風(fēng)雪砸來,救贖劍劃出銀弧,竟直接劈開蛇信,寒芒所過之處,蛇鱗如豆腐般碎裂。
巨蚺吃痛甩頭,尾梢掃向李俊儒,卻被他旋身避開,劍刃順勢刺入蛇目,黑血噴涌如注。
黃森嚴(yán)看著好友手中的救贖劍,這才想起,春秋殿的神劍向來只認(rèn)主,此刻在李俊儒手中,竟比星光更亮。
巨蚺的絞殺力稍松,他趁機(jī)滾出泥沼,卻看見李俊儒與巨蚺纏斗——蛇身雖巨,卻在救贖劍下節(jié)節(jié)敗退,鱗片崩裂聲如瓷器碎裂,卻仍憑借龐大體型壓制,尾梢掃斷樹木時帶起的風(fēng)壓,幾乎將黃森嚴(yán)掀翻。
李俊儒的劍刃刺入蛇的七寸,巨蚺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蛇身劇烈絞動,腐毒噴濺在雪地上滋滋作響。
黃森嚴(yán)想爬起相助,卻發(fā)現(xiàn)雙手早已握不住劍,只能眼睜睜看著好友單膝跪地,卻仍咬牙揮劍,直至蛇首落地。
巨蚺的尸身轟然倒地,尾梢掃過處,腐葉堆濺起丈高。
李俊儒踉蹌著走向黃森嚴(yán),救贖劍上的黑血還在滴落,卻顧不上自己,目光落在他凍僵的斷指上:“你的手……”
“別管我。”黃森嚴(yán)咳出血沫,抓住好友的手腕,“藥引……”
“在這里。”李俊儒從懷中掏出狼心、虎膽、蛇肝,塞進(jìn)黃森嚴(yán)的背包,指尖觸到凝香谷玉佩,聲音輕得像嘆息,“幸好追上了?!?/p>
“你怎么找到我的?”黃森嚴(yán)望著好友肩頭的血痕,那是被巨蚺尾刺劃傷的,傷口周圍的皮膚已泛起紫黑——顯然沾了腐毒。
李俊儒扯下衣袖為他包扎斷指,聲音輕得像雪:“你留下的血腳印,比北斗七星還清晰。”
雪粒子開始密集飄落,兩人相互攙扶著踏上歸途。
黃森嚴(yán)望著李俊儒染血的白衣,忽然想起十年前在龍湖山,那個為救少女渾身浴血的少年——此刻雪地上的兩行腳印,深淺交錯,終將被新雪覆蓋,但有些東西,卻在生死之間愈發(fā)澄明。
巨蚺的尸身在暮色中漸漸僵硬,蛇瞳倒映著最后一絲天光,仿佛見證著這場險些埋骨荒野的劫數(shù)。而在更遠(yuǎn)的山巔,一輪殘月升起,像極了月魄狼王額間的白斑,也像極了耽欲憐發(fā)間那枚永遠(yuǎn)泛著柔光的銀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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