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李俊儒蹲下身,指尖拂過她顫抖的肩膀,觸到她和服下凸起的骨骼——那是長期嚴(yán)苛訓(xùn)練留下的印記。
花見琉璃的淚水砸在石板上,濺起細(xì)小的血珠:“琉璃懇請儒帥前往東瀛殺了藤原次郎!琉璃七歲時,他滅我全家,卻收養(yǎng)我作為殺手……前夜我聽見他與櫻井半藏謀劃,要將中原武林精英困死在此地,用他們的血祭他的‘血刃妖斬’……”
“畜生!”霍云霆的鐵掌握緊了腰間狼首刀鞘,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混著東瀛武士的毒霧,“老匹夫竟敢如此歹毒!”
王樺清眼中噴出怒火,傷口處的黑血已凝結(jié)成痂:“姑娘放心,儒帥的劍不斬?zé)o罪之人,但必誅奸佞!當(dāng)年他害我中原多少豪杰,這筆賬該清了!”
李俊儒扶起花見琉璃,望向她眼底倒映的血海:“花姑娘放心,藤原次郎我本就不會放過。”他轉(zhuǎn)身看向眾人,救贖劍穗在海風(fēng)中揚起半道銀弧,“諸位,你們先回龍國,我去東瀛討點債,完事便歸。”
“殿主,我跟你一起去!”蒲紅羽的尋仇劍穗掃過碎石,海光映出他緊抿的唇角,“尋仇閣的飛鏢,還未在東瀛土地上討過公道?!?/p>
嚴(yán)慕寒的絕愛劍出鞘,劍刃映著她憂慮的神情,聲音發(fā)顫:“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東瀛老巢龍?zhí)痘⒀ā?/p>
“我也去!”霍云霆的狼頭刀劈開一塊礁石,“西域的狼崽子,不怕東瀛的鬼!當(dāng)年他們踏我草原,今日我必踏平他的老窩!”
李俊儒依次按住眾人肩膀,觸到嚴(yán)慕寒衣襟下滲出的冷汗:“人多目標(biāo)太大,何況藤原次郎是武圣,你們?nèi)チ艘矌筒簧厦?。放心吧——”他的目光掃過郭君銥衣袂上的冰紋,“我會沒事的?!?/p>
就在此時,郭君銥的聲音如冰棱落地:“需要我?guī)兔幔磕阏f殺誰,我去幫你把他們?nèi)珰⒘恕!?/p>
全場驟然噤聲。
嚴(yán)慕寒望著她廣袖間若隱若現(xiàn)的冰晶劍氣,想起方才她一劍斬雙圣的威勢,只覺后頸泛起寒意——那是一種近乎碾壓的壓迫感,卻又帶著護短的溫柔。
李俊儒卻笑了,那笑容如春日融雪:“我也不能什么事都麻煩師姐,這點小事我自己干就好。當(dāng)年你教我‘劍要直,心要正’,如今這趟,便讓我自己走走這‘正’路。”
郭君銥?zāi)曋狙陌滓?,忽然抬手輕揮。
一道冰氣掠過李俊儒肋下傷口,瞬間凝結(jié)成冰晶止血:“七日之內(nèi),若未歸,我便去東瀛尋人。記住——”她頓了頓,廣袖掃過他發(fā)間沾著的血霧,“別讓師尊的劍蒙塵?!?/p>
她轉(zhuǎn)身時,月光石銀鏈發(fā)出清越鳴響,振袖掃過之處,三十丈內(nèi)的血霧盡數(shù)凝結(jié)成冰晶蝴蝶,在夜風(fēng)中振翅欲飛。
嚴(yán)慕寒望著她的背影,此刻卻覺得那抹素白比任何時候都要柔和——原來她的冷冽,只對敵人。
李俊儒走到了瀾濤身前,笑道:“瀾兄,日后回龍國時,必要和你大醉三天三夜。”
瀾濤靜靜看著他眼中的真誠,忽然也笑了:“那我等你?!?/p>
隨后他頭也不回地踏上了船。
船隊離岸時,王鴦陽的旗艦鳴笛三聲。
滄州刀客們將九環(huán)刀高舉過頭頂,丐幫弟子的破碗敲擊聲匯成浪潮,混著“謝儒帥!謝春秋殿!”的吶喊,在海面上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