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儒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起來:“你不知道?”
他這才回過神,身體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他張了張嘴,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我……我不知道啊!這是什么時候的事?輕晚她……她怎么會失蹤?我上周去南方前,還收到她的信,信里明明說一切都好,只是有點心煩,怎么會……怎么會突然失蹤?”
他越說越急,連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李俊儒語氣稍稍放緩:“蘇小姐在失蹤前,給你寫過最后一封信?”
“對對!有信!”
沈文彥連忙點頭,雙手慌亂地在包里摸索起來。
片刻后,他掏出一張疊得整齊的信紙,遞到李俊儒面前。
李俊儒伸手接過信紙,只見上面的字跡娟秀清麗,正是蘇輕晚的筆跡。
“文彥兄親啟。近來王府諸事繁雜,婚約之事擾得我心神不寧,夜里總難安睡。想起你曾說護城河邊的柳樹已綠,想來風景正好,若你得空,便八月二日于河邊的老槐樹下一聚,說說心里話。城內人多眼雜,恐有不便,此處清靜,正好與你聊聊江南的舊事。盼復。輕晚字。”
李俊儒抬眼看向沈文彥,問道:“那你沒去見蘇小姐?”
“我去了!我怎么會不去!”
沈文彥急切道:“我收到信后,特意推掉了商號的事,按約定的辰時前就到了護城河邊。可我剛走到路口,就看到官兵在封路,拉起了警戒線,說什么‘奉命查案,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他眼神里泛起幾分失落,聲音也低了些:“我在附近等了整整一天,從辰時等到酉時,連午飯都沒敢離開,就怕錯過她。可直到太陽落山,都沒看到她的身影。我以為她是臨時有事來不了,又怕貿然去王府找她會給她添麻煩,想著等我從南方回來再約她,沒想到……第二天我就動身去了滇南,回來才知道她……”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哽咽起來,眼眶也紅了,那雙溫潤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卻強忍著沒掉下來。
“放屁!”
秦蒼臉上滿是怒火,指著沈文彥的鼻子怒吼:“你少在這里編瞎話!小姐就是在那天去了護城河邊,才被一個不男不女的變態擄走的!那怪人穿得人不人鬼不鬼,用袖子當武器,連楚大俠都被他打成了重傷!你說你去了,怎么沒看到小姐?怎么沒看到那怪人?”
秦蒼眼底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這些天找不到蘇輕晚,他本就焦慮萬分,此刻見沈文彥“辯解”,更是按捺不住怒火。
“我真的去了!我沒騙你們!”
沈文彥被秦蒼的氣勢嚇得后退半步,卻還是梗著脖子反駁:“那天封路的官兵很多,還有人在河邊搜查,我根本靠近不了!”
他越說越急,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李俊儒重新拿起那封信,仔細端詳起來。
當他的目光落在“三日后”這三個字上時,瞳孔微微一縮,像是發現了什么。
他緩緩抬頭,看向沈文彥,語氣帶著幾分凝重:“沈公子,你是幾號去的護城河邊?”
“三號啊!輕晚不是說三號嗎?”
李俊儒聞言,緩緩放下信紙,聲音沉了下來:“沈公子,你仔細看看這封信——你不覺得這個‘三’字,比其他字要粗了一些嗎?”
沈文彥愣了一下,連忙湊上前。
那“三”字的筆畫確實比周圍的字要深一些,尤其是中間的一橫,墨跡明顯更濃,像是被人用墨筆重新描過,只是手法極為隱蔽,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這……這怎么會?”
沈文彥難以置信:“不可能啊!這封信從收到到現在,從來沒離開過我身邊,怎么會被人動過手腳?”
“不是在你手里動的。”李俊儒搖了搖頭,“蘇小姐失蹤的時間,是二號。這封信上的‘三’,原本應該是‘二’,只是在送到你手里之前,被人改成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