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江的夜總來得格外凜冽,風刮在臉上像細針在扎,連空氣都透著凍人的寒意。
李俊儒獨自走在街上,腳步很輕,速度卻很快,走過時卻仿佛從未有人經過。
風又緊了些,卷起墻角的枯枝,在地面拖出沙沙的聲響。
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清淺的女聲,像被風濾過般,帶著幾分飄忽:“你實在是不用勸他,他一旦認定的事,絕不會回頭的。”
李俊儒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
街對面的路燈下,立著一道窈窕的身影。
女子穿著一身藍色的長裙,裙擺被風輕輕吹起,露出一截瑩白的腳踝。
她頭上罩著一層淡青色的面紗,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魏小姐,又見面了。”李俊儒笑道。
蒙面女子顯然愣了一下,面紗下的下巴輕輕動了動:“你這都能認出我?”
“我之前說過,只要聽過你的聲音,就絕不會忘掉。”李俊儒緩步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那雙眼睛上。
魏霜然沉默了片刻,才輕聲問道:“明天他有多少勝算?”
李俊儒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喉結輕輕滾動,最終只是沉默。
魏霜然見他不說話,突然發出一聲慘笑,笑聲被風吹得支離破碎:“你也覺得他毫無勝算,對不對?”
“魏姑娘,你和張陸偉到底是什么關系?”李俊儒終于開口,“師徒,朋友,還是……”
她輕輕晃了晃頭,聲音里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是什么關系,你就慢慢猜吧。”
李俊儒的眼神陡然冷了下來:“魏姑娘,我記得你還是血玫瑰的人,你留在張陸偉身邊到底是為了什么?”
“儒帥就認定我一定不安好心?”魏霜然的聲音軟了下來,那雙眼睛里的疏離漸漸褪去,多了幾分委屈。
“畢竟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更何況是你這武林第一美人。”李俊儒的語氣依舊冰冷。
魏霜然卻突然低低地喃喃自語:“武林第一美人又如何呢,還不是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她微微垂著眼簾,連周身的氣質都變得落寞起來。
李俊儒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他見過魏霜然清冷的模樣、疏離的模樣,甚至帶著鋒芒的模樣,卻從未見過她這般脆弱,像株快要被風雪壓垮的白梅。
“我雖然是血玫瑰的人,但我也是被逼無奈。”魏霜然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著李俊儒,“等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我自會退出血玫瑰。”
“魏姑娘,雖然你長得漂亮,但是血玫瑰恐怕也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李俊儒搖了搖頭。
魏霜然卻突然笑了:“大不了一死,反正……等我做完那件事,我活著也沒意義了。”
她說這話時,眼睛里沒有半分對死亡的畏懼,只有濃得化不開的痛苦和凄涼,連聲音都帶著哽咽。
李俊儒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竟莫名一疼。
“魏姑娘,你到底有什么難言之隱?”李俊儒忍不住問道,語氣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魏霜然望著他,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沙啞:“儒帥,不妨聽我給你講個故事。”
李俊儒點了點頭:“魏姑娘請講。”
魏霜然轉過身,聲音漸漸變得悠遠,像是在回憶很久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