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儒離開晚晴院時,日頭已過正午。
他朝著悅來樓的方向走去,他與李慕然、秦蒼約定在此碰頭,此刻兩人想必還在那里等著線索反饋。
推開門時,正見李慕然捧著一張紙蹙眉研究,秦蒼則握著酒碗,面前的醬肘子還冒著熱氣。
兩人見他進(jìn)來,同時停下動作,眼底的焦慮里瞬間摻了幾分期待。
“儒帥,可查到什么了?”
秦蒼的臉上滿是急切:“這幾日弟兄們還是沒那怪人的影子,再找不到線索,王爺那邊怕是要撐不住了。”
李俊儒道:“蘇小姐失蹤前寫的信,并非寄給江南的陳然,而是寫給一個叫沈文彥的人。兩人在燈會上相識,輕晚對他頗有好感,私下通過信,地址每次都是臨時的,只有輕晚知道下落。”
他語氣沉了幾分:“李神探,你帶人手去查沈文彥的身份,從京城的文人圈子、富紳子弟入手,尤其留意近半年新出現(xiàn)的、懂詩詞又知江湖事的人。”
“秦總瓢把子,你熟絡(luò)綠林渠道,去梳理之前蘇小姐那些信的寄信和收信地址,看看能不能找出規(guī)律,說不定能推算出沈文彥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
李慕然點頭:“我這就把沈文彥的事告訴王爺,讓王府也幫忙。”
“等等。”李俊儒突然抬手?jǐn)r住他,“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王爺。”
李慕然臉上滿是疑惑:“為何?”
李俊儒道:“晚翠還在王府。她隱瞞了蘇小姐與沈文彥的往來,若王爺知道她藏著線索,定會重罰她。蘇小姐還沒找到,晚翠若出事,日后蘇小姐回來,怕是要自責(zé)。不如等找回蘇小姐再說,有她在,總能護(hù)著晚翠幾分。”
秦蒼笑道:“儒帥這心思,真是細(xì)!”
李慕然也跟著點頭笑道:“都說儒帥俠義,今日一見,果然連姑娘家的處境都考慮得這般周全,真是憐香惜玉!”
兩人說著便要動身,李慕然剛掀開簾子,又被李俊儒叫住:“等等,還有一事——青繡坊的線索,查到了嗎?”
李慕然轉(zhuǎn)過身,眉頭緊鎖成疙瘩:“這組織行事及其隱蔽!我們暫時連青繡坊的影子都沒摸到!”
秦蒼也跟著嘆氣:“我讓綠林的弟兄也出動了,還是沒消息。這伙人行事太隱秘,怕是只有請儒帥的遺恨閣出手了。”
李俊儒緩緩點頭:“我會告知劉解語的。”
“好!”
李慕然與秦蒼腳步匆匆地離開雅間,很快便消失在街頭的人流里。
雅間里只剩下李俊儒一人,他端起早已涼透的茶,卻沒喝,只是望著窗外往來的行人出神。
片刻后,他也起身離開悅來樓,沿著路緩緩前行。
沈文彥……會是擄走輕晚的人嗎?
他想起楚驚風(fēng)說的冰芷花——那花產(chǎn)自極北,在中原極為罕見,尋常百姓根本無處可得;還有那帶金屬絲的絲綢,只供官方與軍方,連鎮(zhèn)北王府都是老主顧,外人想買都沒渠道。
晚翠說沈文彥“看著不像普通文人”,既懂詩詞又知江湖事,這般家世與見識,絕非尋常富紳子弟能比,說不定真有辦法弄到冰芷花與特制絲綢。
更何況,蘇輕晚失蹤前最后聯(lián)系的人就是他,蘇輕晚要去的時間與地址,極有可能是她主動告知。
會不會沈文彥就是那怪人,或是與怪人有關(guān)?他故意扮得不男不女,就是為了混淆視聽,讓人誤以為擄走輕晚的是青繡坊的人,從而掩蓋自己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