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一巴掌還回去,可我突然想到她說容闕是她的表哥。
按理,我是她的表嫂。
容闕本就因為我惹怒他父親,若是再跟表妹鬧出齟齬,他該要傷心了。
思慮再三,我沒動手。
可宮里上下都聽見了動靜,也看見青鸞公主氣沖沖地離開,待我越發輕慢。
那日我坐在容闕的寢宮窗下縫制孩子的小衣服,順道曬曬太陽。
忽然聽到廊下有人說閑話。
「明明青鸞公主和咱們殿下才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偏偏她一個外人橫插一腳。」
「那天青鸞公主打了她巴掌,她可是連吭都沒吭,心虛著呢。」
「不就仗著肚子里有塊肉,誰知道是不是她給殿下下了藥才得來的?」
一聲聲越發調高,生怕我聽不見。
銀針不小心扎進手指,滲出血珠子。
我端起笸籮準備換個地方,沒等我起身,忽然一雙大手按在肩頭。
略帶嘶啞的清冽男聲響起:
「你從前的氣勢哪兒去了?」
窗外瞬間一片死寂,而我的眼眶瞬間濡濕,回身環住容闕精壯的腰身。
還在凡間的時候。
容闕是一位家道中落的秀才。雖然生來聰慧,運道卻極其差。
一連多年沒考中,還被同伴坑騙,賣到迎香樓作小倌。若不是他劃破了臉頰,早就被折磨地生不如死。
當年我給迎香樓送花,正巧碰見他因為頂撞客人,被老鴇用燒紅的鐵鉗燙腿。
他死死咬著牙,額上青筋暴動。
唯有那雙眼睛清亮、狠厲,帶著不折不撓的堅韌與桀驁。
一時心軟,我拿出所有積蓄贖回他。
本想著等他養好傷,尋個別的去處,但是他卻道,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正巧我在蘆澤鎮孤身一人。
稀里糊涂就跟他定下了婚約,約定等到他考取功名后就正式成親。
那時候,我賣花掙錢,他在家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