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隆——!
沉悶的爆炸聲如同大地深處的悶雷,一波接著一波從礦洞入口方向傳來!每一次爆炸都伴隨著劇烈的震動,頭頂的巖壁簌簌發抖,大塊大塊的碎石裹挾著塵土冰雹般砸落!通道在呻吟,仿佛隨時會徹底崩塌,將所有人活埋在這不見天日的幽冥地府!
“護住陛下!”青龍嘶聲怒吼,與幾名影衛用身體和盾牌死死護在我上方,抵擋著墜落的碎石。煙塵彌漫,嗆得人睜不開眼,呼吸都帶著濃重的土腥味。
小腿處被血斑蝰咬傷的地方,麻癢感已化為鉆心的灼痛,青黑色的毒痕如同蛛網般向上蔓延,整條腿都變得沉重麻木。蛇毒混合著強行催動內力劈裂石碑的反噬,讓我的視線陣陣發黑,冷汗浸透了內衫。
“咳咳…陛下!通道…通道在塌!”一名影衛指著來路,聲音帶著絕望。只見剛剛經過的狹窄通道,在爆炸的沖擊下,大段大段地坍塌下來,碎石和泥土迅速堆積,徹底堵死了退路!唯一的逃生路徑,只剩下前方更深、更未知的黑暗!
“他們想把我們封死在這里!”青龍目眥欲裂,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我強撐著拄劍站穩,將那份標注著“火蓮淵”的古老輿圖死死攥在手中。十死無生?現在已是絕境!這輿圖,是唯一的希望!
“清理塌方是妄想。”我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向前!沿著輿圖標注的礦脈走向走!這礦洞四通八達,必有其他出口!”
“可陛下您的傷…”青龍看著我被毒血浸透的褲腿。
“死不了!”我咬牙,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張仲景配制的最高級解毒丹,一股腦吞下。丹藥入口化作一股暖流,暫時壓下了些許眩暈感,但腿上的毒,非尋常藥物可解。“走!帶路!”
影衛們不再猶豫,兩人一左一右架住我,青龍持刀在前開路,其余人警戒后方。隊伍在劇烈搖晃的礦洞中,沿著輿圖上模糊的礦脈標記,向著更深、更寒冷的地底亡命奔逃!
身后,爆炸聲和塌方的轟鳴如同死神的腳步,緊追不舍。每一次震動,都意味著生路又少一分!
與此同時,云州城頭。
喊殺聲、爆炸聲、瀕死的慘嚎聲交織成地獄的樂章。城墻多處被紫黑色的“人油毒火罐”轟開巨大的缺口,燃燒的毒焰在斷壁殘垣間肆虐,吞噬著一切。韃靼士兵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從缺口處瘋狂涌入,與守軍展開慘烈的巷戰!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浸透!
城樓指揮所內,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的鉛塊。唐若雪臉色蒼白如紙,肩頭和手臂纏著厚厚的、滲出血跡的繃帶。一支被折斷箭桿的毒箭還嵌在她左肩甲胄的連接處,箭頭距離心脈只差分毫!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劇痛。她機械左臂的護甲碎裂了大半,露出下面閃爍著不穩定藍光的精密元件,發出細微的嗡鳴和火花。
“娘娘!西門…西門守備營全營殉國!韃靼大將阿史那骨咄祿親率死士從西門缺口殺入,直奔糧庫而去!”渾身浴血的傳令兵帶著哭腔跪地稟報。
“東門缺口太大!李參將…李參將戰死!弟兄們頂不住了!”
“城中藥箭耗盡!火油用磬!滾木礌石…沒了!都沒了!”
壞消息如同雪片般飛來。城防已至崩潰邊緣。
唐若雪閉了閉眼,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和眩暈感。她扶著桌案站起,染血的玄色戰氅在穿堂的寒風中獵獵作響。目光掃過滿屋傷痕累累、面帶絕望的將領。
“傳令。”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穿透所有喧囂的冰冷與力量,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放棄西門、東門所有缺口!所有殘存兵力,退守內城甕城防線!依托街巷、房舍,節節阻擊!”
“娘娘!放棄缺口…外城就全丟了!”一名老將悲呼。
“守不住的東西,留著何用?”唐若雪機械眼中藍光一閃,帶著鐵血的決然,“以空間換時間!拖住他們!陳芝兒…她一定還活著!”她頓了頓,聲音斬釘截鐵,“本宮親守糧庫!人在,糧在!糧失,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