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驍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倦容在白色的被子下虛虛地掩著。
關于符驍的一切,池御并不太了解,或寫意,或留白,他溫柔地隱去不愿為旁人所察覺的,讓人難以窺探全貌。
所以,現在符驍低低的呢喃,池御也不知道他到底夢見了什么,只聽他低低地喚了幾聲‘媽媽’。
他習慣性地卸不下心防,即使夢到母親,即使窮盡思念,也只喚了兩聲。
其余的就只剩隱忍的呻吟,壓在喉嚨里,隨著皺起的眉一同被斂去。
池御握著符驍的手,俯身側臉貼近他的唇畔。
“池御。。。”
聽見自己的名字,池御下意識地握緊符驍的手,又直起身子離遠了些。
他以為符驍醒了,所以不敢湊太近,只是掖了掖被角。
“池御。。。”
直到符驍又喚了一聲,他才又湊近,見人沒醒,只是一直皺眉。
池御把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試了試溫度,一路趕來醫院,吹了不少風,又坐了許久,手也開始回溫,不會太涼。
他把手背貼在符驍臉上,等染上體溫又翻過手來,用手心捧著符驍的臉。
他情不自禁地摩挲著,手又滑到符驍的唇邊,他輕輕地靠近,像符驍曾經吻他一樣,手覆上符驍的眼睛。
這樣一察覺到符驍有醒來的跡象,他就可以趕緊退開。
他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不敢再冒進,他想起那時符驍也是這樣,不過,還要更溫柔一些。
他總覺得符驍不夠喜歡,現在想來,憐愛比單純的喜歡更讓人心動。
“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
他低著頭,從前的溫存一點點鋪開,直到手被握著拿開,他猛抬頭正對上符驍的雙眼。
“你醒了。”
池御的手被符驍松開,難掩失落。
“嗯。”
符驍偏過頭背過身去,低低的咳嗽,池御給他順著背,感受著手心下,嗡鳴穿破胸腔,隔著薄薄的一層皮肉震動著。
“我聽見。。。你喊我的名字。。。”
“。。。。。。”
符驍沒承認也沒否認,他記得自己夢見了母親和父親。。。后來很難過,就喚了池御的名字。
像是唯一留存的,留給他的沒什么了,只有池御,他沒精力考慮池御在不在身邊,會不會聽見,只是心痛,就一遍遍地念著。
他不知道池御聽到了幾聲,但都遠不止那些,他在心里念了很多遍,像跪在佛前誦經。
他想虔誠,希望池御幸福,又滿是欲望,所以一直念著,心痛難抑,念著念著竟也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