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手機,陶昕玉向沈娟道謝,然后按下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他很少有機會打電話,有一點緊張,認真地確認了好幾遍才撥出去。
電話一接通,陶昕玉生怕自己把腦子里組織好的話忘了,急急忙忙地說:“哥哥,是我!我是陶昕玉呀,你什么時候回來呢?”
對面靜了下才說話,聲音卻不是周闖:“小玉,我是袁樂山啊,你哥這會兒不大方便?!?/p>
話音剛落手機就被搶走,周闖的聲音也冒了出來:“玉兒?”
陶昕玉哎了聲,等著他繼續說話。
周闖說:“我馬上回去,最多一個小時,別亂跑?!?/p>
陶昕玉乖乖答應,將手機還給沈娟,就搬了把椅子到陽臺上捧臉坐著,靜靜欣賞開花的盆栽。
這個位置臨街,能第一時間看到來往的人。
陶昕玉看了會兒花,甩甩有些酸的手臂,又換了個姿勢繼續趴著。
他身旁的大盆月季開得正盛,粉白花枝在清風吹拂中輕晃著,淺影重疊,忽而飄落兩三片花瓣。
陶昕玉半躲在花蔭底下,愜意地捂著嘴巴打了個呵欠,枕著胳膊瞇眼犯困,連頭發落了花瓣都不知道。
一只蝴蝶悄無聲息地棲在他臉側微曲的指節,停留瞬息便振翅離開。
陶昕玉恍惚地半睜開眼睛,又慢慢閉上。
他在睡夢中被人撈起來,打橫抱在懷里,很平穩地走下樓到了人聲熙攘的街道上。陶昕玉蹙著眉頭往懷抱深處躲去,迷迷糊糊睡著,忽然有片東西滑落到臉上,拂過鼻尖。
陶昕玉惺忪地睜開眼睛,看著抓到手里的花瓣,許久沒回過神。
眼前是朦朦朧朧的暗影。周闖怕陽光刺眼,拿外套將他半個身體都蓋住了。
陶昕玉扯下外套,在周闖懷里亂動,很快換成了更習慣的姿勢,手臂環著周闖的脖頸,趴在他肩頭繼續犯困。
被大太陽曬著,哥哥身上散發出的竹子味道也變得暖洋洋,讓陶昕玉聯想到舒適的被窩。
“困了也不告訴沈阿姨,怎么就能自己趴在太陽底下睡那么熟……熱不熱?”周闖看他額頭鼻尖都沁出細汗,有些擔心。
陶昕玉皮膚嬌嫩,熱天特別容易過敏泛紅,涂的藥膏味道他又討厭,每次涂完都嘰嘰喳喳地念叨個沒完。所以周闖需要經常留意他的體溫,提前預防。
“我不熱?!碧贞坑裉痤^,一眼就發現了周闖額角處被碎發半遮蓋的紗布:“哥哥你受傷了。”
他輕輕貼近,吹了吹那塊位置,希望這樣能讓周闖感受到的疼痛有所減輕。周闖笑著躲了下:“湊這么近干嘛,剛上完藥,一股味兒別熏到你?!?/p>
“你和別人打起來了,對不對?!碧贞坑裼悬c責怪地說。周闖無言以對,哼哼哈哈傻笑著糊弄。
陶昕玉問:“打贏了沒有呢?!?/p>
周闖看著他:“我什么時候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