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闖踉蹌著靠墻坐下,低頭吐了口帶血的唾沫,用左手按住右臂上的傷口,狼狽地粗聲喘著氣。
他的視野已經被血糊住了,眼睛里鉆心的疼,頭頂還有一股鮮血在汩汩地往下流淌。混亂無序的疼痛導致他的感官近乎于麻痹,也分不清到底是腦袋上的哪處傷口正流血流個不停。
袁樂山縮在人群最后面,恐懼地低聲重復著:“老周你別怪我啊……我,我也沒辦法……”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麻子臉遠遠看著周闖,不屑地說:“還以為你骨頭多硬,搞半天也就這樣。”
沒想到下一秒,周闖竟然伸手扶著墻壁站了起來。
他驚訝地后退,以防alpha突然襲擊。但周闖緊接著就再次跌坐在地,捂著嘴不停地咳出血沫。
氣氛正緊張,卻突然有一道幼小身影跌跌撞撞沖進人群,張開手臂擋在了周闖前面:“你們不許打我哥哥!”
“你——”麻子臉再次驚訝了。這個小孩穿著厚厚的白色羽絨服,面容也被圍巾遮擋大半,只露出一雙漂亮的杏眼。眼眶分明還沾著淚水,眼神卻又極其倔強。
他好像完全看不到面前這群人手里拿著沾了血的武器,只是發著抖,將周闖護在身后不肯挪動一步。
周闖聽到聲音還以為是幻覺,努力睜開腫成一條縫的眼皮,恍惚中竟然真的看到了小貓的身影。他的心都被內疚和恐懼揪緊了:“玉兒?!”
“你們、你們這么多人打我哥哥一個,不覺得害臊嗎?”陶昕玉努力做出很兇的樣子,瞪著離自己最近的麻子臉。
麻子臉回過神來,冷笑道:“讓開!老子再不要臉也懶得跟小孩兒動手。”
聽他這么說,陶昕玉立刻轉身撲到周闖懷里,努力用自己的身體將后者擋住:“我不讓,我不讓……我要保護哥哥……”
他看到周闖臉上的血,其實就已經怕得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這時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哭了出來,聲音也變得含糊。
麻子臉實在沒想到會突然竄出來一個小屁孩,嘆了口氣,給旁邊的小弟使了個眼色:“去把那個小孩弄走。”
“弄到哪去?這小孩看起來挺金貴的,我怕讓人誤會我偷孩子。”小弟抓著腦袋為難地說。
麻子臉恨鐵不成鋼地斜他一眼,自己上前想把陶昕玉強行抱走,誰知手剛伸出去,連衣服都還沒碰到,周闖竟強忍著疼痛站了起來,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姓周的,你他媽偷襲!”麻子臉破口大罵。
周闖無暇理會,低頭看著淚眼朦朧的陶昕玉,伸手去擦拭他的眼淚,卻把手上的血污抹到了他臉上,越擦越臟。
“哥哥……”小貓抽噎著按住他準備抽走的手,臉頰在他粗糙掌心依戀地輕蹭,滾燙的淚順著蒼白面頰滑下,一滴一滴掉在他手里,痛得像是穿過皮肉烙進了骨頭。
“玉兒你現在回家把門鎖好,躲在里面先不要出來。”周闖低聲說著,將他推開:“聽到沒有?快點到屋子里去。”
“我不要,不要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陶昕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緊緊抱住他的腰:“我哪也不去!”
周闖深深地嘆了口氣,摟著陶昕玉的腦袋將他半護在身后,抬頭又去看麻子臉,聲音很冷:“你們要是還沒打夠我隨時奉陪,但我弟弟跟這事沒關系。我得先把他送走。”
麻子臉罵道:“別以為老子看不出來你想跑!都給我上,弄死這個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