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味會在精神圖景中長時間留存,當他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提取出來,幫助他更豐富、鮮活地回憶起吃栗子餅時的愉快心情。
給自己的精神圖景豐容,也是陶昕玉向導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只有這樣,在工作時他才能穩定高效地和哨兵進行精神聯結,并且安撫好對方。
周闖沉默片刻,冰冷地質問:“為什么送他點心。”
“因為我和他是朋友啊。他也送過我禮物。”陶昕玉對他晃晃手里的杯子示意,隨后喝了口里面的茶水。
“當時你為什么要收下?”
陶昕玉看向周闖的目光變得疑惑:“哥哥。你是在責怪我嗎?”
周闖仍板著臉:“我只是不希望,你這么早就開始和哨兵發展感情。”
“朋友也不行?”陶昕玉推開湊到自己腿邊的灰狼腦袋,認真地看著周闖:“如果連交朋友都不可以的話,那我不想留在這里了。我和老師申請調去別的塔吧。”
“玉兒!”周闖的身體瞬間繃緊,一時間連屋內的空氣都變得凝重了許多。
他緩和了語氣:“可以交朋友,但是不要過界。”
陶昕玉放下手里的點心,臉上還是藏不住地有點郁悶:“好。我回房間了。”
周闖盯著陶昕玉留在桌上沒吃完的栗子餅,伸手拿起來,慢慢地吃著。
*
雖然周闖說了只要不越界就可以,但謹慎起見,陶昕玉和程志陽的聯系還是變得更加隱秘。
本就是情竇初開的青澀年紀,之前兩個人大大方方呆在一起說笑,也并沒有真的醞釀出什么。反而是被周闖嚇過一次之后,陶昕玉開始趁著休息日,和程志陽偷偷地跑出去玩。
程志陽有輛摩托,于是他們經常騎著車跑到城市邊緣的公路上,眺望著遠處風景,天馬行空地說著未來,一聊就是大半天。
一叢叢黛色的高山在公路附近綿延不絕,夜色漸漸壓下來,空氣變得濕潤而清涼。
陶昕玉張開雙臂面對著群山,清風拂面,他享受著這一刻無邊的自由。
他不想繼續留在槐東,他想去戰區,去父母犧牲的地方。
但這個想法他只敢透露給程志陽。
身邊的同事,上級,導師,但凡有一個人知道,緊接著就會滲透到周闖那里。
陶昕玉明白兄長對自己的管束是出自于保護心理,但他就是做不到溫馴地順服。
能夠從一群人里被層層篩選出來,最終留在槐東并拿到a的評級,足以證明他出類拔萃。所以,他又怎么可能甘心做一個永遠被兄長庇護在羽翼之下的乖小孩。
念頭壓抑得越久,就變得越激烈。終于有一天陶昕玉忍不住對程志陽說:“等到下半年戰區征兵的時候,我想去報名試試。”
程志陽沉默了會兒,看著他的眼睛:“我和你一起去。”
“程志陽。”陶昕玉皺眉:“這件事很嚴肅,不是鬧著玩的。我想去戰區,是因為我的爸爸媽媽都留在了那里。我想繼承他們的遺志,幫助到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