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盛滿了柔情,又有些說不出的心疼。
“真想學嗎?”
林厭的聲音逐漸低下去:“嗯……”
宋余杭回轉身,抱住她腰,把人推到了灶臺前,和她一起伸出雙手洗手。
她的手掌寬大,足以包裹住她。
綿密的泡沫在掌心溢開,涂滿了手心手背。
林厭唇角逐漸浮起了愉悅的笑意。
等她手上的泡沫清洗干凈,宋余杭重新把案板放好,又取出了一根洗好的紅蘿卜。
林厭先握著那刀,她就輕輕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另一只手也如法炮制。
“像這樣,從這里切,不容易滑……”
宋余杭手把手教她,一邊說一邊做,耐心、細致、又專注。
林厭學的很認真,頭也沒抬,順著她的力道切了一刀又一刀。
“是這樣嗎?”
窗外向日葵欣欣向榮。
她的側臉白皙如玉,隱約可見血管,唯獨眼角上那一顆淚痣灼灼生艷。
與其說是淚痣,倒不如說是臥底生涯留給她的傷疤。
那是林厭自己拿鐵絲燙上去的。
為了能百分百偽裝成裴錦紅,為了行動成功,也為了自身安全,她犧牲了太多東西,包括自己從前引以為傲的容貌也做了微整。宋余杭再三強調,自己不介意這些,她仍是在出院前整回來了。
當時的林厭坐在病床上,穿著藍白病號服,微微笑了笑,笑容是那么蒼白無力。
她是這么說的:“從前我很不喜歡林厭這個身份,想盡辦法也要逃離它,這是唯一一次,我這么渴望生活在陽光下,用林厭這個名字和你廝守一生。”
宋余杭心疼到無以復加,但也尊重她的任何決定,手術成功了,只是這個燙上去的疤,由于當時戳得太深了,傷口又有感染,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
她看著看著,鬼使神差般地輕輕摸了一下,感受到指尖凹凸不平的觸感,張了張嘴。
“疼嗎?”
林厭以為她在問剛剛切到手指的事,頭也沒抬:“沒事,早就不疼了。”
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失了力道。
她錯愕抬頭,就跌進了一雙淺棕色的瞳仁里。
自從臥底回來后,她總是用這種眼神來看她。
宋余杭的眼睛會說話,盛滿了星辰大海,林厭的一舉一動,都會溢出愛來。
她總有一種錯覺,無論她要她去做什么,哪怕是去死,她也甘之如飴。
林厭滿心跳躍的都是歡喜,與此同時,她又有一種隱秘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