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的狀況已不適合再下地走路,管家扶著人輕輕坐進了輪椅里。
宋余杭也下了車看著她,她知道分別的時候到了,她的禁閉期已滿,明天必須回江城報道,而林厭的身體則需要好好靜養,起碼兩三個月。
不見的時候牽腸掛肚,見到了不知為何竟也覺得這時間流逝得是如此之快。
她懷里還殘存著她的體溫,那一絲香氣卻終究是要離她遠去了。
就在這一刻,宋余杭看著她的背影,竟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不舍,她希望這個夜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向來隱忍的人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靜靜目送她遠去,任憑心底翻涌起驚濤駭浪也巍然不動。
誰知那輪椅竟然停了,林厭在蒼翠山林間轉過身來,眉眼仿佛都籠罩著一層霧氣。
她說:“既然來了,進去做個檢查吧。”
***
二層樓高的房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甫一踏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透過幾扇洞開的門望進去,醫療設施不比大城市的正規醫院少。
走廊上安安靜靜的,在宋余杭沒有來之前整座醫院只有林厭一個病人。
林厭從機器上下來,片子已經出來了,踝骨扭傷,差一點骨頭就裂了,又是需要好好臥床靜養的病。
醫生替她打著彈力繃帶按“8”字法包扎著,林厭手撐在病床上,胳膊微微顫抖,咬牙出了一腦門細汗,硬是沒哼一聲。
輪到宋余杭,她傷的是后背,必須要拍個片子看看脊柱有沒有損傷,向來大方的人卻有些扭扭捏捏起來。
“我……我就不用了吧。”
林厭抬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為什么不用,你不是都吐血了嗎?”
“那是血痰……咳出來就好了,我皮糙肉厚,經摔。”
“怎么,還諱疾忌醫啊。”林厭自己穿上衣服,由管家扶著下了床。
宋余杭本來想扶她一把見有人扶又收了回來,摸摸鼻子,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下不情不愿脫了外套,準備走上機器的時候,醫生叫住了她。
“女士,不行,您穿的內衣有鋼圈會影響機器掃描結果。”
宋余杭一下子漲紅了臉,要在這么多人面前換衣服尤其是林厭還在這,她委實做不到。
“剛剛林厭都……”
戴眼鏡的醫生無情地扶了扶鏡框:“小姐傷的是腳,您傷的是后背。”
林厭同情地看著她,一攤手,表示自己也沒轍:“這人吶,進了醫院就是躺在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她一瘸一拐地蹦噠到她身邊,看著她發紅的面皮,頓時嘖嘖稱其,上下打量著她:“該不會讓我說中了吧,你還真的是個——”
“雛兒”兩個字還未脫口而出,宋余杭惡狠狠的目光看了過去:“閉嘴、出去。”
不知道為什么,看她發火林厭就是很開心:“哎呦呦還不讓人說了還,這有人吶一大把年紀了,不光沒有性生活連在人前換個衣服做檢查都扭扭捏捏的。”
她話音剛落,宋余杭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把人拽過來,頭抵頭,看上去就像是兩個關系十分親近的朋友在說悄悄話。
實際只有林厭知道,她炙熱呼吸灑在自己耳畔說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