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技偵負責人,還是根深蒂固家族企業的繼承人,已經被宣告了死亡通知書。
馮建國戴上了寬簷帽,跟著醫生大踏步走了進去:“她是為救人而死,應該的。”
等林舸趕到醫院的時候,白布已經蓋上了她的臉。
搶救室的儀器都撤了,她就靜靜躺在那里。
林又元沒坐輪椅,被攙扶著一瘸一拐走了出來,渾濁的眼睛里滿是血絲。
他路過林舸,被管家扶進了輪椅里。
“去看看你妹妹吧。”
林舸往前走了兩步,猛地怔住,他的動作慢了下來,似是不可置信,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緊緊握成了拳頭。
他在這樣令人窒息的寂靜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終是咬著牙,一步步走向了輪床。
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刀尖上。
那緊握成拳的手終是散了開來抓上了白布。
林舸閉著眼睛,顫抖著,一把掀了開來。
許久之后,他捂著臉,跪在了床邊,肩膀劇烈抖動著。
***
那之后的日子,對于季景行來說是個噩夢。
宋母重病臥床,宋余杭腦損傷昏迷不醒,小唯因為電擊留下了嚴重的PTSD。
她辭掉了工作,每天在家、兒童醫院、市中心醫院之間疲于奔命,還得應付警察時不時上門的盤問。
“你認識他嗎?”桌上擺出的是兩個男人的照片,一胖一瘦。
她沉默不語。
辦案人員追問:“是否有什么過節?”
“孩子呢?可不可以接受我們的詢問,指認一下犯罪嫌疑人——”
季景行猛地抬頭,眼眶紅了,提高了嗓音質問:“我老公是已故公安烈士,我妹妹是刑警,現在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人事不省,我是律師,我女兒才七歲,還是在校三好學生,我們一家人都是遵紀守法的公民,上哪兒去認識窮兇極惡的歹徒,你告訴我啊?!”
亡夫的遺像靜靜地掛在客廳中央。
小唯仿佛沒有聽見媽媽的聲音一樣,抱膝坐在落地窗前懷里抱著一只布娃娃看夕陽。
她從那天在醫院醒來就是這樣了,不愿意說話,不愿意見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
季景行心痛到無以復加,眼淚早就流干了。
辦案人員致歉起身:“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