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杭從看守所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一眼就瞅見了宋媽媽拎著個保溫桶徘徊在市局門口,快步迎了上去,把人拉進避風口里,搓著她凍僵的手。
“媽,你怎么來了?”
宋媽媽見是她笑了,把手里的保溫桶遞給她:“今天不是臘八嘛,下午熬了點粥,給你們送過來。”
不是“你”而是“你們。”
宋余杭微怔,宋媽媽又從隨身的布袋里掏了幾個飯盒出來一起疊放到她手里。
“上次失眠那事,替我好好謝謝厭厭,我本來以為怎么著也沒這么快聯系上,誰知道人家今天上門來看診了,我樓都沒下,開了幾副中藥,藥都是現成包好拿過來的,又給了名片,讓我有時間去他們醫(yī)院好好檢查一下身體,做個理療。”
宋余杭手上拎著保溫桶,懷里抱著飯盒,唇角浮起了一絲笑意。
難為她那幾天和她吵架還能記著這事,能上門服務的,多半是她自己的私人醫(yī)生。
東西帶到了,宋母也準備離開了,又從兜里掏出來一個小布包,從一堆散錢里抽出了幾張大票子。
“我尋思著,咱們也不能白占人家便宜,你拿去給厭厭。”
看著她顫顫巍巍遞過來的手,被冷風刮得通紅,宋余杭有些心疼,又給推了回去。
“媽,這錢你自己拿著,我給她她也不會要的。”
不僅不會要,可能還會暴捶她一頓。
一想到那個場景,宋余杭頓時有點牙疼。
宋母看著自己女兒臉上的那種半是甜蜜半是懼內的表情,仿佛對林厭的性格了若指掌的模樣,頓時一頭霧水。
“這……這是什么意思,為啥呀?”
外面太冷了,宋余杭推著她往里走:“沒什么意思,就是關系到了,給錢就生分了。”
“媽,進去坐坐,我給您倒杯水暖暖再走。”
“哎,坐坐就算了吧,你們辦公的地方家屬進去不好……”
宋母推辭著,宋余杭徑直拉著她推開了大廳的玻璃門,掀開厚簾子,一股暖意撲面而來。
“這有什么不好的,去我辦公室坐。”
兩個人沿著走廊走,不時有人跟宋余杭打招呼,她一一點頭應了。
“這是?”
有同事好奇地問。
宋余杭攬緊了媽媽的肩頭:“這我媽。”
“原來是阿姨啊,好不容易來一趟,宋隊可得帶人好好逛逛啊。”
說話的正是此次新提拔上來的副隊長,從前的業(yè)務骨干,算是她的心腹。
宋余杭笑:“那倒是,還是第一次來,你們吃飯了嗎?來點?”
她晃了晃手里的飯盒,一看就是媽媽給打包好帶的。
薛銳趕緊拒絕了:“不了,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