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丹青篇之三十二》明凈所換
風花并沒有真切地聽清晚霞所說,見晚霞笑得眼角帶淚便以此當做晚霞答應了她,橫豎他也沒有正式拒絕,看著晚霞灰暗的雙眼因她一席話終於有了光,緊握著晚霞雙手的手沒有放開。
那一夜,也不知是否是風花做了什麼,暮光竟不再來羞辱他了,夜夜沒睡的景炎難得在閻丹的棺旁沈沈入眠,還做了一個美好的夢。
夢中,花長至肩膀的藤花盛放,他悠然漫步在其中,任憑藤花擋住了視線,而在他身旁的是許久未見的丹楓。正當景炎伸手要撥去藤花、與丹楓見上一面時,夢如輕煙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清晨,他得到久違盥洗的機會。
天sE是魚肚白,景炎醒來時有幾名褐衫仆人出現(xiàn)在他別館、為他更衣盥洗,他驀然朝外一看,結(jié)界竟然久違被暮光關閉,天sE許久未見竟是如此亮潔,景炎雖然貪戀地多看幾眼,可沒忘記當務之急是先洗去身上數(shù)日未清潔的臟垢與異味,在仆人的牽引之下,急切卻虛弱地一步一步踩著長廊冰冷的木地板朝著別館後方的浴堂前進。
一路上,景炎不斷地想風花究竟是做了什麼?還是以什麼說法說服了暮光得以讓他得以像個人一樣地被對待?
不,他想不到,也沒有力氣去想。
先這樣吧、先這樣再去想吧。景炎心道。
他被領到久違的浴堂里,看著木桶中的熱水冒著蒸氣,冰涼的皮膚是迫不及待浸入汲取溫度,可景炎并未急著寬衣解帶,而是待眾人離開後景炎才開始緩慢地自己脫衣,其實他大可要人協(xié)助,可景炎并未要求,反而是要求眾人離開這里,讓自己好好地一個人靜一靜。
修練過的神官一般即便受傷也不一定能傷得了元氣,他那難以啟齒的下T傷口雖然仍血r0U模糊卻不怎麼痛了,唯獨臟血沾黏著大腿與sIChu皮膚令他備感不適,景炎咬牙默默清理著,突然覺得自己此時平靜得可怕。
呵,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之後,他竟然會有這樣平靜的時刻?
同樣的早晨他是怎麼過的?景炎不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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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從噩夢中驚醒、從驚恐中進入噩夢,周而復始、周而復始…,以至於究竟他是從哪里開始的噩夢?還是從哪里開始的驚醒?
他已經(jīng)不太知道了。
一切都太過模糊,他沒有足夠的力氣與JiNg神去分辨清楚,以至於到了現(xiàn)在,他驚覺自己竟然連悲傷都沒有時間,只是平靜且和緩地清洗一身的疲憊。
將整個身T浸入木桶中的熱水時,景炎的腦中只有一片空白,眼前的煙霧淹沒了他,他亦淹沒了煙霧。
景炎無法確定他澡泡了多久,他似乎閉目養(yǎng)神了一下子但無法估計多久,倏然睜開眼睛,機械般警戒的眼睫上下打開,放大的瞳孔驟然收攏定睛看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褐衫nV人。
nV人的紅唇笑開,與她衣著無關的"YAn麗"二字浮上景炎心坎,時值北辰嚴冬,nV人卻穿著稀少的布料,更何況那是給最下等人穿的輕薄褐衫,nV人卻一點也不畏寒氣,泰然自若地站在景炎面前。
nV人發(fā)現(xiàn)景炎醒了過來,做揖禮道:「晚霞大人,好久不見。」
可真是什麼樣討厭的人都可以在這一世遇見,景炎不禁想笑,看著nV人那雙眼尾上鉤的狐貍眼回道:「水月,好久不見。」
景炎的好久不見不是針對這一世的水月,但這話語的差別只有景炎自己知道。
「大人可知道為什麼突然有機會能盥洗了?」
「有貴客自南云來?」景炎回道,假裝不知對方是風花早先告訴他的蒼海。
水月扁嘴一笑,像是覺得面前久違的晚霞變得幽默,「可以說是原因之一也可以說不是,話說回來為何晚霞大人會知道南云有貴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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