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何成應了一聲,算是認可。
中校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快步離開,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
何成沒有立刻離開。他靠在冰涼的墻壁上,沉默地抽著煙,灰色的煙霧模糊了他冷峻的輪廓。
一根煙燃盡,他將煙蒂摁滅在旁邊的金屬垃圾桶上,發出細微的“呲”聲。
他需要新鮮空氣。
推開建筑厚重的隔離門,外面是斯科普里基地相對開闊的區域。
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帶著巴爾干半島特有的干燥暖意,與剛才審訊室內的冰冷截然不同。
他走到建筑側面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背靠著斑駁的墻體,再次摸出煙盒。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老班長,也給我來一根?”
何成轉頭,看到趙永強將軍不知何時站在了幾步外,臉上帶著一絲難得的、略帶疲憊的笑意。
何成臉上的線條似乎柔和了極其細微的一瞬。
他沒說話,只是默默從煙盒里又彈出一支煙,遞了過去。
趙將軍接過,湊著何成遞來的火機點燃。
兩人并肩靠在墻上,吞云吐霧。
“濟南二團的煙,還是這個沖勁兒。”
趙將軍吐出一口煙霧,瞇著眼看著遠方起伏的山巒,仿佛在回憶什么。
何成“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他們一個是肩扛將星的戰區司令,一個是佩戴紅色肩章的一級軍士長,軍階天差地別。
但此刻,在這煙霧繚繞中,某種超越軍階的情誼在無聲流淌。
他們都是濟南軍區某摩步二團出來的兵。
當時,趙永強表面上是延邊來的朝鮮族小伙,剛剛從軍校畢業,沒人知道他爺爺的身份,何成是山東蒙縣的農村兵。
新兵連在一個排,下連后在一個營待過不短的時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后來,兩人一個成為了戰區司令員,另一個成為了在所有軍人中擁有無上威望的“兵王”。
“前線怎么樣?”
趙將軍打破了沉默,“我是說……紀律方面。”
何成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
“壓力大。逃兵,有。怯戰的,也有。”
他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該處理的,都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