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栓落下的輕響,是外界被徹底隔絕的信號。
絕對的黑暗瞬間吞沒了她。
安妮僵立在門后,全身的感官瞬間提升到了極致。
她像一塊沉入深海的石頭,一動不動,強迫自己的眼睛去適應這濃得化不開的墨色。
幾秒鐘后,視覺開始勾勒出極其模糊的輪廓:
這是一個狹窄的門廳,前方似乎通向一個稍大的空間。
空氣凝滯得如同固體,那股混合了霉味和甜腥氣的味道更加清晰、更加濃郁地包裹著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腐朽的塵埃。
她屏住呼吸,調動起所有的聽覺神經。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沒有老鼠的竄動,沒有蟲豸的鳴叫,只有她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轟鳴。
然而,就在這片死寂之下,她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種極其細微的、如同沙粒滑過玻璃的聲響——
呲……呲……呲……
很有規律,間隔大約三秒一次。
聲音似乎來自房間深處。
安妮的右手,再次握住了衣袖內那把陶瓷匕首冰冷的柄。
左手則緊緊捏著那粒攝像頭。
她沒有開燈,也不敢開燈。
她將帆布背包輕輕放在腳邊,身體緊貼著冰冷粗糙的墻壁,像壁虎一樣,向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極其緩慢地、無聲地移動。
一步。
兩步。
腳下的木地板發出極其輕微的呻吟,在這死寂中卻如同驚雷。
她穿過了狹窄的門廳,進入了一個稍大的房間。
模糊的輪廓顯示,這里似乎是客廳兼廚房。
一張低矮的桌子,幾把歪倒的椅子,角落里有一個土灶的輪廓。
窗戶被厚厚的、骯臟的布簾遮擋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光線透入。
那細微的“呲……呲……”聲更清晰了,就在她的左前方,靠近墻角的位置。
安妮停下腳步,再次凝神傾聽。
黑暗中,她的瞳孔已經放大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