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閉眼再睜眼的瞬間,實際上卻沉睡了近十個小時。
當露娜小隊被一名年輕的特戰干員小心翼翼地從深度睡眠中喚醒時,極致的疲憊感依舊如同濕透的棉被般包裹著他們,但精神上的緊繃已稍稍緩解。
簡單的熱食和清水被送了過來,雖然只是野戰口糧加熱而成,卻吃得他們倍感珍惜。
來不及多做休整,一輛車身上布滿泥點、帆布篷破舊不堪的軍用吉普車已經在外等候。
他們被護送上車,引擎發出粗魯的轟鳴,載著他們駛離了這片簡陋的沿海營地,沿著顛簸不平、顯然曾被炮火洗禮過的鄉間道路,向著佩列沙茨半島的深處駛去。
沿途的景象訴說著戰爭的殘酷與守軍的頑強。
被炸毀的農舍只剩下焦黑的骨架,田野里布滿了彈坑,但也能看到用沙袋和原木巧妙加固的路口檢查站,以及隱藏在樹林邊緣、覆蓋著偽裝網的炮兵觀察所。
特戰干員們的眼神警惕而堅韌。
吉普車最終駛入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半荒廢的小村莊。
村莊依山而建,許多石屋都已坍塌或被熏黑,但依然能看出其古老的脈絡。
車輛沒有在表面停留,而是直接開進了一個巨大的、有著拱形石頂的地下酒窖入口。
入口處經過加固,設有重機槍位和厚重的防爆門。
這里,便是GtI第九海防旅殘部的指揮與控制中心(旅部核心)。
它并非建立在現代化的鋼筋混凝土工事里,而是巧妙地利用了當地的歷史遺產——
深邃堅固的地下酒窖網絡、部分結構完好的石屋地下室、以及附近一個廢棄采石場的天然巖洞和坑道。
這些地方結構異常堅固,歷經風雨甚至炮火而屹立不倒,并且極難被衛星或高空偵察直接識別。
在一名衛兵的引導下,他們穿過燈火通明、線路管道縱橫交錯、充滿忙碌人員的酒窖通道,來到了一個相對寬敞、由數個酒窖打通而成的指揮中心。
空氣中混合著泥土、電子設備、咖啡和汗水的味道。
旅長希洛夫·安東·安德烈耶維奇上校親自接待了他們。
他是一位看起來五十歲出頭、面容堅毅、帶著深深疲憊感的軍官。
他的軍服同樣陳舊,但穿著整齊,胸前佩戴著幾枚略顯陳舊的勛章——
“勇氣勛章”、“戰場英勇勛章”、“軍事閱兵參與者勛章”,記錄著他從扎沃爾日耶一步步成長至今的軍旅生涯。
1987年出生的他,在今年(2038年)初剛剛接任旅長一職,就迎面撞上了哈夫克“瓦蘭吉衛隊”旅和支援部隊發起的、旨在打通海岸線的兇猛反攻,他的部隊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被打殘,但他硬是帶著殘部在這里站穩了腳跟。
“歡迎回來,勇士們。”
希洛夫旅長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歷經磨礪后的平靜。
他沒有過多寒暄,目光銳利地掃過露娜幾人身上尚未換下的哈夫克作戰服,似乎已經猜到了什么,但又明智地沒有追問細節。
“你們從風暴眼里回來,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