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能最好的七八個人勉強咬在露娜身后不遠處,中間段十幾個人苦苦支撐,而后段,包括易普拉欣在內的五六個人,已經逐漸被拉開距離。
一名沙特士兵終于支撐不住,猛地撲倒在地,嘔吐起來,隨即被后方跟隨的醫療車(露娜允許醫療車跟隨,但上車即意味著放棄)抬了上去。
這是第一個淘汰者。
易普拉欣看著醫療車從身邊駛過,眼中沒有絲毫羨慕,反而閃過一絲不甘和憤怒。
他低吼一聲,像是給自己打氣,竟然開始嘗試加速,一步一步,艱難地超越著前方同樣步履蹣跚的隊友。
露娜通過后置攝像頭觀察著隊伍的情況。
她看到了那個瘦小的身影在后方掙扎,也看到了他試圖超越的努力。
她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將他的表現記在心里。
三十公里處,太陽已經完全升起,沙漠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蒸籠。
酷熱取代了寒冷,成為新的折磨。
又有兩人因熱衰竭跡象被醫療隊強制帶離。
易普拉欣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干裂,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他的意識甚至開始有些模糊,只是憑借本能和一股不愿倒下的執念在移動。
他已經從隊尾超過了好幾個人,來到了隊伍的后半段。
“編號31。”
露娜冰冷的聲音突然通過耳機傳入他幾乎嗡鳴的耳朵。
易普拉欣一個激靈,猛地清醒了一些。
“你的步頻亂了,呼吸方式錯誤。采用三吸兩呼的節奏,重心前傾,用大腿和核心發力,而不是用小腿去蹬沙地。調整!”
露娜的指令簡潔而精準,沒有絲毫鼓勵,純粹是技術性指導。
易普拉欣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嘗試按照露娜的方法調整。
起初非常別扭,甚至更累,但堅持了幾百米后,他發現效率似乎真的提高了一點,對體力的消耗也有所降低。
他心中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這位冷酷的顧問竟然會出言指導他這種落后分子。
最終,這漫長的五十公里,足足用了五個多小時才結束。
當露娜站在終點坐標點,看著手下這群幾乎癱倒在地、如同從水里撈出來一樣的士兵時,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在她看來,這個速度簡直是蝸牛爬,但這就是現實,她只能在這些“矮子”里面挑選相對能用的。
易普拉欣是倒數第十幾個到達的。
沖過終點線的那一刻,他直接癱倒在地,劇烈地干嘔著,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肺葉如同撕裂般疼痛。
但他做到了,他沒有被淘汰。
第一周的時間,就在這種極高強度的磨損下飛速流逝。
每一天都是對生理和心理極限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