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低調,帶著國際掮客特有的距離感。
他瞬間明白了李海鎮的意思。
利用這個已經被聯合國制裁調查人員“關注”過,卻因其復雜的離岸結構和“合法”貿易表象暫時未被實質性制裁的空殼公司身份,混入魚龍混雜的軍火防務展!
高風險,但高收益——
它的“大宗貿易”背景,本身就是最好的護身符!
“用走私石油的殼參展?”
彼得羅夫掂量著這張輕飄飄卻重若千鈞的卡片,眼神復雜,“真他媽是個絕妙的諷刺!”
“生存,需要偽裝?!?/p>
李海鎮的聲音依舊冰冷。
面包車駛離顛簸的土路,拐上一條年久失修、但還算平整的州級公路,速度提了起來。
……
暮色四合,冰冷的雨水不知疲倦地敲打著一座廢棄農舍的鐵皮屋頂,發出沉悶而單調的噪音。
農舍內部空曠而陰冷,高高的屋梁隱沒在濃重的黑暗里。
角落里堆著些早已腐朽的農具和破爛的木箱。
屋子中央,一堆用干燥木條和舊家具殘骸生起的篝火噼啪作響,橘黃色的火苗跳躍著,驅散了一小片范圍的寒意和黑暗。
李海鎮背對著火堆,蹲在地上。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指尖最終重重地頓在一個被紅色鉛筆圈出來的點上——
基輔近郊,“衛城”展覽中心。
然后,沿著幾條用虛線標注的、通往不同方向的撤離路線滑動,最終停在了展覽中心核心區域,一個代表VIp休息室或主會議廳的小方格上。
“這里,”李海鎮的聲音在空曠寒冷的屋子里顯得異常清晰,“是炸彈的理想位置。核心區,人流必經,爆炸沖擊波和破片能獲得最大殺傷效果?!?/p>
彼得羅夫盤膝坐在地上,背靠著冰冷的墻壁,手里拿著一小塊磨刀石,正緩慢而穩定地打磨著一把三十多厘米長的、寒光閃閃的俄羅斯特種部隊制式“AKm”刺刀的刀鋒。
每一次摩擦,都發出細微而瘆人的“沙沙”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理想?”
彼得羅夫抬起頭,直視李海鎮,“李,你我都清楚,現在不是做夢的時候。SbU推遲展會就是為了織一張天羅地網!入口的x光機、毫米波掃描儀、嗅探犬陣列、生化痕量檢測……他們會把每一位參展商、每一件展品、甚至每一顆螺絲釘都翻來覆去查個底掉!想把足以炸死西爾斯基的炸藥和引信分拆帶進去,再在無數監控和便衣特工眼皮底下組裝?這比從正面強攻成功的概率還要渺茫!”
他停下磨刀的動作,將那寒光四溢的刀鋒舉到眼前,瞇著眼審視著燈光下流動的鋒芒:
“‘金剛石’的殼再硬,也扛不住這種等級的‘透視’檢查。任何異常的金屬、化學痕跡……都會讓我們瞬間暴露!博覽會不是‘扳手’的車庫,那里沒有后門,沒有窗戶,只有層層疊疊的獵犬和槍口!”
李海鎮沉默了幾秒,緩緩道:
“炸彈…是首選。最干凈,最安全。”
“首選的前提是能活著放出去!”
彼得羅夫的聲音陡然提高,“當首選變成奢望,我們就得準備好最后的選項!用牙咬,用手撕,也要完成任務!”
他將軍刺“嚓”一聲插回腰間的特制刀鞘,“我們必須假定,炸彈計劃失??!必須預設行動暴露、身陷重圍的最壞局面!那時,‘親自送他上路’,是我們唯一能給莫斯科、給死去的‘扳手’、還有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