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鳶眉頭蹙緊:“不見。讓他回去。”
片刻后,內(nèi)線再次響起,前臺聲音緊張:“池總,沈二少爺不肯走,說一定要見到您……”
池鳶正為沈煜的事心煩意亂,聽到與沈煜有幾分相似卻矯揉造作的沈言糾纏,心中厭煩達到頂點。
她冷聲對助理下令:“讓保安‘請’沈二少爺離開公司大樓。以后沒有預約,不準他再踏入池氏半步。”
餐廳里,廚師照例端上她吃了多年的清淡精致的餐食。
池鳶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卻感覺味同嚼蠟。
她忽然想起,沈煜無辣不歡。
有一次,他故意在她整潔的書房里吃麻辣火鍋,辣得嘴唇紅腫,額角冒汗,卻還笑嘻嘻地湊過來非要親她,說她活得像個沒有味覺的苦行僧,人生寡淡無趣。
當時她覺得他胡鬧,不懂規(guī)矩,皺眉推開了他。
此刻,她卻鬼使神差地放下筷子,對侍立一旁的廚師說:“明天,做一道辣菜。”
廚師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池總,您是說……”
“辣菜。”池鳶重復了一遍,語氣不容置疑,“越辣越好。”
一周后,池鳶以“考察北歐新能源合作項目”為由,乘坐私人飛機抵達了冰島雷克雅未克。
項目考察進行得很快,效率極高。
結束當天下午,她讓司機開車來到了著名的黑沙灘。
寒風凜冽,灰黑色的沙灘與鉛灰色的天空連接,海浪裹挾著冰塊拍打著海岸,景色壯麗而蒼涼。
然后,她看到了那團火焰。
沈煜穿著醒目的紅色沖鋒衣,站在一片灰暗的天地間,正專注地調(diào)試著手中的專業(yè)相機。
他身邊圍著幾個身材傲人、外形出眾的外國女模特,是他在當?shù)仄刚埖呐臄z搭檔。
他正用流利悅耳的英語和她們交流著拍攝構思,不時發(fā)出笑聲,眼神明亮,臉上是池鳶許久未曾見過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懷和自由。
那一刻,池鳶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悶悶的疼。
他離開她,似乎……過得很好。
比在她身邊時,更加鮮活,更加耀眼。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邁步走了過去,試圖維持一貫的平靜:“阿煜,好巧。”
沈煜聞聲轉頭,看到她的瞬間,臉上的笑容如同被寒風吹熄的燭火,瞬間冷卻、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疏離和冷漠,仿佛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池總,”他的聲音比冰島的風更冷,“確實很巧。不過,我想我們現(xiàn)在的關系,并不適合寒暄。恕不奉陪。”
說完,他不再看她,極其自然地伸手攬住了旁邊那個最為明艷的女模的肩膀,轉身繼續(xù)指著遠處的冰川討論構圖和光線,語氣輕松熟稔。
池鳶僵在原地,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和搭在陌生女人肩上的手,那句幾乎要沖口而出的“玩夠了就跟我回家”,被硬生生卡在喉嚨里,咽了回去,化作一片苦澀。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嘗到了被徹底無視、被排除在他世界之外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