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何必非要來菱洲!
這日仁尚門的“相會”不出意外又落進有心人眼中。
倒也不怪陸宜洲高調,他的長相無論如何都低調不起的,非要蒙頭蓋臉,怕不等靠近皇城大門就被巡邏的金吾衛當嫌犯拿下。
廿三上衙,虞蘭芝發現廡廊下立著兩名齋娘,正時不時用余光偷偷瞄她。
二人尚不知虞蘭芝聽覺異于常人,竊竊私語全鉆進她耳中。
“原來那位郎君便是陸宜洲,生得可真好看!”
“據說他在菱洲,莫非是專程回來探望芝娘的?”
“哇,那兩人豈不是蜜里調油。”
虞蘭芝被“蜜里調油”震得渾身一凜,皺著眉快步鉆進廨所。
未料兩人聊著天兒也跟進來,同她們前后腳出現的還有教引嬤嬤,老人家冷著臉一步邁進門檻,四下噤聲。
齋娘主要是在大祭隨侍皇后,然而大祭不常有,尤其是皇后參與的,使得她們相當清閑。
可有些人還不是清閑的時候。
特指以門蔭進郊社署的六位齋娘。
門蔭意味著未經考試,必然一行祭祀典籍也背不出。
“皇后有旨,從今兒起,各位務必熟讀典籍,掌握所有禮儀,每三個月考核一次,三次不合格者取消祭祀隨行資格。”教引嬤嬤神情肅然,犀利目光掃向眾人,“你們休沐天數本就比旁人多,差事又少,再不趁機拾遺補闕,等將來進宮拜見皇后出丑,可就為時已晚。望各位好自為之。”
原來憑借門蔭并不能萬事大吉,該吃的苦一口也不能少,不過早晚之差而已。
以梁太師孫女梁萱兒為首的六名齋娘,面色當場灰敗。
直至下衙,梁萱兒還未從陰霾中走出,沒想到有個聲音喊住她,不是旁人竟是虞相的孫女兒虞蘭芝。
她呆呆望著虞蘭芝。
虞蘭芝卻大大方方走向她,遞上一本厚厚的書冊,正是祭祀典籍,“硬記的話極難留下印象。我阿爹便逐字逐句為我講解,內容挺有趣的,還涵蓋不少典故,我一一做了注釋,背誦起來特別方便,你也試試看。”
自從阿娘背地里說:虞蘭芝只是想做你三嫂才刻意接近你。梁萱兒已漸漸疏遠了面前的人。
“你,為何要幫我?”她問。
“我曾蒙受序公子大恩,他不圖回報,我卻不能忘本,幫不了他什么幫他親妹妹也一樣。”虞蘭芝坦然道,“舉手之勞,還望萱娘笑納。”
梁萱兒接過虞蘭芝遞來的典籍,淡淡道:“謝了。”
虞蘭芝抿笑。
關于三嫂人選,梁萱兒沒啥意見,哥哥滿意就成。
璃娘也好,芝娘也罷,無所謂。
之所以遠離芝娘僅僅因為哥哥選了璃娘,那梁萱兒就不想讓任何人再通過自己接近哥哥。
不過芝娘送的書真的很有用,背誦起來事半功倍,免去不少痛苦。
休沐在家時,她就在哥哥書房附近的竹林乘涼,眼睛盯著書頁,眼皮卻開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