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空間,呼吸糾纏,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他的求饒和躲閃更像是在逗弄她,待她一腳踩空跌進陷阱,形勢頃刻逆轉。
當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遮擋所有光線,那微閃的眸光像侵略的狼,僅一只手就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出于對危險的本能反應,再不聽話,可能就要發生可怕的事,她才沒敢吱聲。
梁元序就不會這樣欺負小娘子。
那么溫柔、沉穩又克制的一個人。
虞蘭芝雙目黯淡,垂下眼簾。
可是晚上的西市仿佛神奇的方外之境,乍一邁入,到處都明亮的,五彩的,鼓樂笙歌,人潮如織。
就憑場地中央碩大的鰲山燈,也不枉此行。
陸宜洲湊到虞蘭芝身后,抬手蒙住她的眼,模仿她說話的語氣,“哎呀,我的錯,非得勉強你來這么無聊的地方,要不——我現在送你回家?”
“走開。”虞蘭芝推開他,一路小跑。
陸宜洲笑起來。
護衛們見七公子一步也不離五娘子,便自發保持了距離,不遠不近跟著。
相比前朝,大瑭女子的衣著大膽而熱情,較之胡姬卻又是小巫見大巫。
君不見酒肆飄香胡姬舞,白花花的肩膀和手臂四處招搖,折斷了多少大瑭郎君的腰。
虞蘭芝的眼睛越睜越大。
陸宜洲又走過來掃她的興,“別的小娘子瞧一眼,臉蛋一個比一個紅,就你脖子伸的長,羞不羞?”
“你不也瞧的,怎就沒見你害羞?”虞蘭芝不服氣道,“方才我就發現,你盯著穿的最少的姑娘唔……”
陸宜洲白玉似的臉頰轟然漲紅,急忙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胡說。”
“唔唔唔……”她才沒有胡說。
兩人你推我搡,陸宜洲就自然而然牽起她的手,護著她穿過人群,依舊嘴硬,“我沒有亂看。”
“行行行,你沒亂看。”
一點子小事,沒完沒了。
虞蘭芝甩開陸宜洲的手,回頭找到自己的婢女,拉著她們一蹦一跳。
陸宜洲沒有再追上。
她放開了玩,卻不敢真的離開陸宜洲的視線,到底是魚龍混雜的地界。
當然,只要不踏足黑市,在洛京這個地方,治安還是相當有保障的。
冷不丁后背被人頂了下,虞蘭芝詫異回身,是兩名風塵仆仆的蕃客,看衣著像卑然人。
挽著她的春櫻顯然也感受到了,呵斥:“放肆,你們可知我家娘子是何人?”
那名面色蒼白眼神凌厲的卑然人沒吭聲,另一個看起來很和氣的忙彎身作長揖,“對不住,我家家主舊疾發作趕路請醫,在下生怕沖撞了您,情急以笛橫擋,還望娘子寬宥。”
他手中一把竹笛,便是方才觸碰她的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