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來著,那她主動一下,說不定就能戳破那層薄薄的紗。
不行,不行,多冒昧啊!萬一把他嚇跑怎么辦?
又過去一日,虞蘭芝恢復良好,總算獲得醫女的許可,仔仔細細泡個熱水澡,自己用兩塊柔軟的棉布絞干頭發,坐在沒有風的墻角曬太陽。
醫女這么吩咐的,她這么照做。
穿著飄逸綠間裙的宮女時不時路過,行色匆匆。
此地開闊,不遠處黃土夯實的場地幢幡寶蓋,旌旗飛舞,一排排祀儀隊伍靜立中央,主持大祭的儀官正是宋祭酒,旁邊站著儀態恭肅的宋音璃。
虞蘭芝微微出神,視野忽地一暗,不知從哪兒冒出個極其沒有眼色的家伙,憑高大的身影擋住斜陽。
不等她板起臉教訓,對方又踢一腳她的小杌子。
“哪來的小王……”她抬頭看清對方的臉,后面的話咕咚一口咽了下去。
“大姐,你在田莊看麥子嗎,一動不動杵在這里兩個時辰?!标懸酥逎M臉敬佩。
“我只是出門兩個時辰,又不是在一個地方坐兩個時辰。”驚訝使得她一時沒顧上“大姐”二字。
“曬太陽,曬的是上午溫和的太陽,你挑最毒的時辰,是不是缺心眼?”
“我就喜歡這樣!倒是你,干嘛來圓丘?一出現就管我?!庇萏m芝氣性兒上來才發現嗓子火燎似的焦啞。
自從來到這里,她漸漸學會照顧自己,回屋打水,出門帶水,誰知生了場病竟有些倒退。
陸宜洲掀開木塞,遞給她盛滿水的竹筒,“光聽聲音我差點分不清你是男是女?!?/p>
虞蘭芝也不客氣,接過猛灌兩大口,“我現在心情糟透了,身體也不舒服,你最好別招我?!?/p>
陸宜洲沒吭聲。
她才努力用功半個月就不爭氣地病倒,將來能不能考進太常寺都是個未知數。
今兒又莫名其妙守在角落,盯著梁元序是不是在對表姐獻殷勤,現在嗓子幾欲冒煙,腦袋也沉沉的,肚子還很餓,最最無語的是——她以什么身份做這種事,梁元序獻不獻殷勤又與她何干?
委屈如泉涌。
“我不是沒說話,你做這副表情什么意思?”陸宜洲拔高嗓音。
“看見你就煩。”
“你從頭到尾也沒正眼看我?!?/p>
“你才男女莫辨!”她把臉埋在胳膊里。
陸宜洲噗嗤笑出聲,捧著她小腦袋,低眸瞅她,柔聲道:“你怎么還記仇,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