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簡珣待半天,不無聊么?
關于手腕空空如也,肅王還真是冤枉了簡珣。
黃時雨非常討厭在腕子上戴飾物,連頭發絲粗細的絞絲金鐲也不想戴,手鐲會影響她運筆時的手感,任何耽誤她手上功夫的都是累贅,包括戒指。
只有簡珣為她按摩腕子的手指不是多余的。
肅王雖無半點歉意,卻有意緩和關系。
幼年失怙的簡珣,所經歷的風霜與世情,早已使他足夠體面地應對。
兩人各懷心思,倒也心平氣和,任誰也想不到在此之前,他們命懸一線的利箭。
肅王進宮請安,同時向母后辭別三日。
前往澤禾鹿錦書院。
他在科舉制度上的諸多提議極大地提高了公平性,斷絕令人頭疼的沉疴,皇帝甚為滿意,又安排他一趟差事。
陸太后打量愈來愈沉穩地肅王,十九歲,身形正在無限趨近于青年,看起來還真像個大人了。
“小時候,你古靈精怪的,哀家也沒指望你有多大出息,想著將來做個富貴閑散人就不錯,如今連皇帝都夸你能為他分憂,哀家這心里亂糟糟的,忽然覺得你長大了。”陸太后唏噓道。
長大就會有大人的心思,而大人往往復雜詭譎。
陸太后對肅王的心思多少有點兒覺知。
只是想瞧瞧他到底要玩出個什么花來。
沒出息的東西。
肅王辭別太后,當日晚間便到了鹿錦書院。
黃縣令作為一縣之長,今年接待肅王的事兒自然由他來主持,既要低調不驚動書院師生,還得體現下官對于親王殿下的重視。
雖說一切照舊,就連下榻的舍館亦如當年,卻也花了幾番巧思,內里陳設一新,耳房的十口大缸盛滿了清冽甘甜的泉水。
他知道殿下嬌貴,喝不慣書院的井水。
華山長就不會來事兒,壓根沒關心過肅王的用水,所以在肅王跟前一直算不上得臉,反倒是前任縣令明察秋毫,常默默使人運送泉水,且沒引起旁人懷疑過。
而今黃縣令從下屬那里得知此事,自然要好好下足功夫。
爭取在肅王跟前露個臉兒,留些好印象。
對此黃太太萬分支持,抱上貴人大樹好乘涼,沒有根基的官場并不好混,朝廷到現在也沒有給她發正六品的敕命,因此,除了自家下人關起門稱她一聲“夫人”,外面的依然稱她為黃太太!
而賢婿對她又不甚親和,對此全無提攜之意,她讓人寫了一封信給簡珣,猶如石沉大海。
韓意淮向來對地方官淡淡的,便是前任縣令也極少召見,對這個極盡阿諛之態的新縣令多少有些不屑,旋即又飛快意識到一件事——黃縣令,不就是梅娘的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