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方式略有些麻煩,卻基本斷絕歹人謀財害命的念頭。
歹人害命是為了圖財,倘若圖不到財誰又想背負人命。
簡珣連這點都考慮了。
新宅院的打掃和布置,黃鶯枝一并攬下,這也是姐夫的意思,有他們看顧,黃時雨才能少被坑些錢財。
而黃時雨只需要在各家掌柜前來對賬時核對清楚再付錢即可。
就連門房和小廝用的也是曲家的家生子,圖一個放心。姐夫曲峻山將他們的身契以及兩個粗使婆子的身契一并交給了姐姐,姐姐再交給妹妹,“莫要推辭,這是你那素未謀面的姐夫心意,權當我們給你新居的賀禮添頭。先應付眼下,其余的慢慢相看。買下人是大事,馬虎不得,再有錢也得留個心眼,你去牙行買的我們不放心。”
姐姐的心意黃時雨豈會不懂,她像小時候那樣抱著姐姐,小聲道:“我明白。姐姐,我好開心,想到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在我身邊我就好開心。”
她明明事事都穩妥了,為何眼睛還會不由自主地流淚。
黃鶯枝輕輕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安靜地相擁。
姐姐嫁了一個非常好的人,只要是她的意愿,姐夫都不遺余力地辦好,使得黃時雨切切實實享受了一番來自親人的關愛照拂。
姐夫出身京師良安坊曲家,族中出過幾個進士,三代都有人在京為官,算官宦子弟了,比姐姐小五歲,這是黃時雨萬萬沒想到的,不是覺得姐姐年紀大不該找這么年輕的,而是沒想到姐姐那般清醒成熟之人竟會看得上“小郎君”……
黃鶯枝面色微紅,抿嘴笑了笑,“原是沒看上的,也不覺得他會看上我,可我們一路走來,還經歷過生死,不知不覺就上了心,也沒啥轟轟烈烈的誓言,就認定了我們必須僅有彼此一輩子。”
“一輩子,就是天底下最用心的誓言。”黃時雨為姐姐的幸福而幸福。
真好。
姐姐遇到了一個愿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奇男子。
想必他們走到今天經歷了各種艱難,否則姐夫又怎會背井離鄉,與姐姐來到了這么遠的清寧縣定居。
黃時雨抿著笑,淘氣地捏了把姐姐羞紅的臉頰,腦海忽地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有點傷感,卻又很溫暖。
她輕輕攥緊絲帕,驅趕沒有結果的沉湎,凝神面對姐姐,專心與她說體己話。
長大的妹妹比從前更擅長隱藏心事,時不時地閃神,黃鶯枝若有所思打量笑容恬淡的黃時雨。
曲峻山與周知縣交好,曲峻山的小姨子黃時雨又是正六品的詔侍,當然最最重要的是小聞大人曾說黃詔侍是畫署最有前途的女畫師,又得過靜貴妃賞識,話里話外透著對黃詔侍的期許……周夫人這樣的妙人豈會不理解,那心思立刻就跟風車一樣地活絡起來。
周大人非常滿意自家夫人的長袖善舞。
正常人話家常避免不掉會談及婦人夫家的事兒,周夫人恰恰相反,關于黃時雨的夫家一個字都不問不提,只熱心地幫忙介紹當地最好的穩婆,還將自己閨女挑好的乳母讓給了黃時雨。
周夫人笑容可掬,“無妨無妨,我家老三才將將出嫁,肚子還早呢,現找都來得及,倒是黃大人更迫切些。”
“夫人俠義心腸,盛情相助,我定會深深記在心里的。”黃時雨含笑為周夫人斟茶。
領下了周夫人的人情,雙方都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