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簡允璋的未婚妻,未婚妻自然就不能住在未婚夫家里,尤其長輩不在家的情況,所以她與姐姐搬進保寧坊,加上琥珀和柳兒總共也才四個人,便又買了一個燒飯娘子,一個粗使婆子。
六個女子正正好好。
姐妹二人商議將來有合適的小廝再買一個安排在倒座。
有了姐姐作伴,情感與生活就皆有了依仗,黃時雨每天有使不完的力氣,下了衙也只想回家,哪兒都不去。
因保寧坊治安無虞,風氣清正,黃時雨暫居在此上衙又極為方便,故而簡珣也不便反對。
私心里,他更想將她安置在金誠坊的宅邸,又覺得于她名聲無益,只好作罷。
黃時雨常想,倘若廿二那日下衙,不去惦記西市的金魚就好了。
那日,她只是想去買幾尾魚,給姐姐一個驚喜,才將小毛驢拴在木樁上,忽然,頭就開始暈眩,不得不以手扶額,穩一穩。
直覺告訴她趕快離開,誰知將將邁開一步,頭暈更甚,她心知不好,“救命,救命,有沒有人幫幫我……”
殊不知在旁人看來,她的嘴皮子動也未動。
無聲的吶喊。
黃時雨渾身冒冷汗,兩只腳仿佛黏住了,然后耳邊就聽見了熟悉的腔調:“這是我孫女,染了風寒,我著急帶她去醫館,她卻想先買魚?!?/p>
是丐婆的聲音。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批評她任性,又幫忙將她扶上毛驢,任由丐婆牽走了。
一大顆淚滴從黃時雨眼角滑落。
等她再醒來發覺暮色四合,周圍黑漆漆的,冷風呼嘯。
她奮力掙扎,尖叫著喊救命就被生生塞了一顆圓溜溜的東西,咕咚順著嗓子眼滑落。
黃時雨怔住了,下一瞬扭的更起勁,無奈雙手雙腳被人綁住,連摳喉嚨催吐都做不到。
丐婆扛著她健步如飛,“別再折騰,省省吧,這里荒山野嶺,我便是把你放下,也不過是成全了野狼,用不了一個時辰你就化作它們腹中餐。”
仿佛為了響應丐婆的威脅,曠野傳來了幾聲幽幽狼嚎,由遠及近,如鬼似魅,鉆進耳朵深入心肺,寒涼如冰。
“你為何要害我,要帶我去哪里,方才是不是對我下了毒?!”黃時雨傷心道。
“你的問題好多吶。”丐婆小聲咕噥。
“我是朝廷從九品畫員,明兒點卯,只要有人發現我不在,你就惹了大事?!?/p>
“少唬我,你明天旬假?!?/p>
“那后天,后天也一樣!但凡我出了事,天子腳下,你逃不了的。而且,”黃時雨的聲音都在顫抖,一半冷的一半嚇的,“而且,我阿爹現在是澤禾縣令,我也與簡允璋定了親,你害我,沒有好下場!”
丐婆冷笑一聲,“我連縣大牢都坐過,還怕你爹?”
黃時雨做夢也想不到丐婆裹挾她來到了雪陽山獵場,專供宗親權貴游樂的地方。
舉凡男子骨子里就沒有不愛狩獵的,狩獵就是男子的本性,肅王也不例外,從中不僅能體會到騎射的樂趣,也有一種排兵布陣的爽感。
明月當空,侍衛安營扎寨,點燃篝火烤肉,親衛上前服侍肅王解下箭囊,便聽見外面一陣喧嘩。
不一會,有人來到帳外回稟:“方才闖進一個奇怪的刺客,被楊大人射傷,本想將她生擒卻沒想中了奸計,竟讓她脫身,目前楊大人正在四下加強警戒,又向東營傳訊,定讓那刺客插翅難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