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時雨也正式看見了他,非常漂亮的神仙郎君,一身朱紅錦衣,斜披暗金方勝紋妝花緞。
十七歲的簡珣身量明顯長開,肩膀更寬,顯得腰身更細,卻并不纖弱,舉手投足充滿了力量感。他接過匏瓜制成的瓢,將紅線連著的另一半遞給黃時雨。
全福人笑道:“請新人對飲合巹酒。”
簡珣微微彎身,與黃時雨交杯而飲。
丫鬟上前福身道一句吉祥話,雙手接過二位主子的瓢杯。
簡珣扶著黃時雨坐進幾步開外的玫瑰椅,小聲道:“我還要出去一趟,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吃飽喝足再讓下人服侍沐浴更衣,困了便睡,不必等我?!?/p>
他幫她解下沉重的鳳冠。
梅娘頂了一天,不知多累。
卸下重擔,黃時雨肩膀脖頸頓時輕松,總算可以均勻呼吸。
簡珣將鳳冠遞給丫鬟,轉身輕輕捏了捏黃時雨的肩膀,啞聲道:“讓你受累了?!?/p>
黃時雨謹記人多的場合不得與新郎說話,只垂眸輕輕嗯了聲。
新郎官甫一出門,丫鬟們便分工明確,有伺候黃時雨用茶點的,也有去凈房備水的,還有收拾床鋪,以防堅硬的果子咯了新人。
黃時雨僅用了兩塊點心,又喝了一甌茶便去沐浴更衣。
新婦都會因為緊張吃不下太多,仆婢們不以為意。
在程氏眼中,黃時雨早已不是黃花大閨女。
當年隨簡珣上京就交付過,曹媽媽親自驗收的白綾,因此今夜就不必在褥子上鋪白綾驗貞了。
然而黃時雨是不是黃花大閨女,簡珣比誰都清楚,因為他從未真正得逞過。
亥時,簡珣終于得以脫身,那時黃時雨將將歇下,他不疾不徐來到屏風后,由丫鬟服侍著解下腰帶外衫,兀自去凈房沐浴更衣。
大部分事情簡珣都能接受丫鬟服侍,唯獨沐浴不行,因此小廝得從另一處門進凈房伺候他,結束再從那一處門離開,避免沖撞女主人的地界。
收拾齊整,簡珣方才遣散丫鬟推門邁入內寢,又將門緊緊闔上。
今夜,終于可以全無負罪感地占有梅娘。
在他看來明媒正娶,拜告了天地高堂,丈夫就有權任意擁有妻子了,既合乎禮法也合乎律法。
簡珣望著帳中近在咫尺的嬌影,緩緩摩挲著自己食指的戒指,終于下定決心,摘下丟在案上。
黃時雨睡的并不沉,聽見動靜慌忙坐起身,只見簡珣正彎腰自拔步床內的抽屜取出一疊白綾,她登時心虛,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