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跪求都求不來的機遇,自己卻強迫他教授一個非親非故之人,哪怕是臨時應急,也十分失禮。
這些年把他使喚慣了,竟忘記他才是上官。
聞大人暗自愧疚,莞爾一笑:“好,半天就半天。難為你了阿遇,我只是想畫署拿得出手的女官再多一點點。”
照目前形勢,不出十年,怕是再也無新晉女畫員。
聞遇道:“姑母放心,我既應允絕不會敷衍了事。”
聞道芝伸手拍了拍他結實的手臂。
用袁藝學的話來說:黃詔侍又撿到一個巧宗兒。
前有靜貴妃,后有小聞大人。
命好的屬實過分。
黃時雨偷偷抹了把汗,自從挨了德妃一杧果,運氣急速飆升,好到她都懷疑是不是在做夢。
她緊張道:“大人,卑職愚笨,可能會鬧笑話令您煩躁,但卑職很聽話,也有的是……有的是力氣?!?/p>
聞遇漠然道:“學工筆畫倒也不用太大的力氣。”
“是,大人。”黃時雨屏息回。
能得小聞大人親自點撥,這輩子或許僅此一遭,過了這個村沒了那個店,就連袁藝學也安安靜靜坐在門口附近“偷聽”。
黃時雨全神貫注,所有心思全匯集一處。
每一個問題都問的小心翼翼,聞遇讓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
像她這樣的人,想要活得容易些除了靠運氣也靠死死抓住運氣。
黃時雨的畫樣樣都好,只少了些許老練,因為她才入畫道勉強兩年,如此水平已是前無古人。
有時不得不承認肅王的眼光。
她確實是塊璞玉。
縱然沒有精心呵護的師父,全心支持的家人,緊靠自己雕琢,已經綻放光芒。
倘若當初收她為徒也挺好的,但聞遇不后悔自己的選擇,只是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聞遇俯身打量畫了一半的黃時雨,低低道:“這筆法……”
黃時雨頓了頓,坦然回:“是陸宴教的,他是我的恩師。在廨所相處的那幾次,他教了我許多,并未行任何不軌之事。”
她沒法阻止旁人臆測她與肅王之間見不得光的事。
卻也不能讓臆測完全掩蓋了最單純的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