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個冷若冰霜,一個戰戰兢兢。
幸而月事如期降臨,當晚,簡珣吃到了合乎禮法的閉門羹。
他悻悻然立在冰冷的階上,背影蕭蕭索索。
原諒
還沒出末伏的夏夜,熱氣被荷塘碧波化解了大半,清風徐徐。
簡珣杵在原地。
原本好好的,都讓他進了屋,卻因為他又問了句“那人到底是誰”,氣氛急轉直下。
黃時雨沒有直接回答,卻忽然道:“我來了月事,今晚不能服侍你。”
他定定望著她,“我何曾讓你服侍了。”
可她有月事,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堅持趕他走。
簡珣聽見了聲若蚊吟的一句“你就當他死了,你要同死人計較么”。
死了的人影響不了活人什么。
梅齋上房的園子固然涼快,可再涼快也比不得堆放兩大缸冰塊的寢臥,最難受的莫過于蚊蟲叮咬。
素秋勸了兩句,少爺卻益發沉默了,只好命小丫鬟在四周點上具有驅蚊功效的熏香,又親自打著扇兒。
上個月她才成的親,原本已經輪不到做這些,可新升任的丫鬟在主子跟前的臉面尚淺,腦筋一轉就求到了她這里。
繼素秋白露后簡珣身邊的一等丫鬟除了伶俐能干還特別本分,樣貌更是一個比一個普通,也不知少爺在給少奶奶獻什么啞殷勤。
黃時雨透過朦朧的紗屜子,望著月色下的簡珣,宛如雪浪石峰的一株青松,良久,她才收回目光。
有時候,她挺希望他對她也薄情一些,善良且薄情著。
六月份忙忙碌碌,光是畫藝考核就鬧得人心惶惶。
朝廷為免畫師濫竽充數混日子,略加修改今年的賞罰措施,末等不僅要減一成俸祿還將失去次年報名離京采風的資格。
離京采風基本就是為皇帝或太后辦差,再不濟也是為皇后,相當于外調攢資歷的文官,一旦熬到回京,輕則加俸重則升官,履歷更是添上了光鮮一筆。
然而外調文官通常五年起步,采風卻最多不超五年,相較而言,算得上官場最為便利且不耗時的升遷途徑,眾人趨之若鶩自不必說。
用聞大人的話來講,黃詔侍鐵定是祖墳冒青煙,今年鴻運當頭,飛升六品,倘若明年再選進離京采風,歸來怕是要成為畫署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五品女官。
擱在宮里便是個大姑姑了,太后身邊商姑姑那種級別的。
人吶,除了要有實力,還真得需要些玄妙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