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太太只會為了自己利益教些小婦做派,爭寵獻媚。
這也是黃鶯枝專門來甜水鋪子的原因。
她可能得離開澤禾謀生了,在這之前,得先安頓好妹妹,教她些成為女人的常識。
“梅娘,簡少爺碰沒碰過你?”她輕聲問。
到了這個地步,早晚都會要了她,只是為著未來少奶奶的面子暫未回府擺酒宣揚罷了。
“沒有呀,他好端端碰我做什么?”黃時雨實話實說。
黃鶯枝噎了一下,又笑了。
聽這語氣便知還沒碰過。
“那你有什么打算嗎?”黃鶯枝只跟妹妹談最現實的問題,沒空暢聊女子們憧憬的風花雪月,“將來主母進門,你打算怎么做,先跟姐姐說說。”
這么遙遠的事黃時雨從沒想過。
她差點要告訴姐姐自己已經不是簡允璋的貴妾,又忽然想起兩千兩白銀,便咽下了。
姐姐自己安身立命的銀子也不過二十兩,何必說些讓人無力的事徒增煩惱呢。
再說,考不上畫署,那就還是簡允璋的貴妾。
等于沒變過。
黃時雨翻過身,平躺,枕著自己雙臂,音色輕快道:“姐姐放心吧,未來主母出身名門,大家閨秀,且是簡允璋的心上人,我相信他的眼光,能入他眼的絕非泛泛之輩,只要我不過去招他們眼煩,大家都會好好過日子的。”
男女之事在她眼里竟如此簡單。
黃鶯枝詫異道:“你見過未來主母?”
黃時雨點點頭,“見過呀,長得就像仙女一樣,可好看了!是了,她還是簡允璋的表妹。”
仙女自然都是好相與的,豈會像黃太太那樣尖酸刻薄壞女人。
黃鶯枝神色古怪,怔怔望著黃時雨,又忽然釋然了,低低地笑了兩聲。
她重新躺好,輕拍妹妹的胳膊,“挺好的,這樣也挺好的。莫要忘了你的初心,更不要事事鉆牛角尖,守好自己應得的錢財,其他的虛榮不要也罷。”
“梅娘,便是親生爹娘也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更何況夫君。”黃鶯枝不疾不徐道,“而你是貴妾,本就該低正妻半個頭,所以不要攀比知道嗎?”
人的煩惱往往是攀比出來的。
黃時雨不意自己竟被姐姐如此小瞧,“我才不是那種人,我只想畫畫兒,若是進不了畫署,就在自己的房間畫。姐姐有空一定要多來看看我呀。”
聽說女孩子嫁人就不能隨意出來玩,做什么都要請示婆母。
為妻尚且如此,那么做貴妾應該更少機會了吧。
簡允璋那么有錢,又是發小情誼,少不得分她間大屋子,那她也能找一堆有趣的事情做,畫畫,養花,種菜。
梅娘的未來除了這些便是姐姐。
更復雜的事情她沒想過,也懶得去想。
真是個畫癡。黃鶯枝幽幽望著昏暗的帳頂。
稍許的靜默,她輕輕道:“記住了,你得跟簡少爺說清楚,主母進門前請他自重,因為你身子虛,誕下孩兒前不宜喝避子湯,除非他允許你生庶長子,不過這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