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時雨挑開支摘窗,透過窗子打量寶絡,正在院子里教柳兒踢毽子。
“她師妹寶珠人品性格都沒有問題,還耍得一手好拳腳,兩三個魁梧歹人不見得能撂倒她,全家老小的身契又捏在阿珣手里,這樣穩妥的人便是隨你去天涯海角我都放心,下個旬假我帶過來給你請安。”
黃鶯枝愣了一下,眸光乍亮,動容道:“梅娘思慮的竟比我周全。”
黃時雨驕傲道:“我早就長大了!姐姐可要承下我的心意,不然我會憂思睡不著。”
黃鶯枝莞爾,“那姐姐……便幸希笑納了。”
姐妹倆四只手用力攥在一起。
身為女子走南闖北有諸多不便,誰不是為了生計硬著頭皮走的,如今妹妹為她備下這么大一個驚喜,她豈會扭捏推拒。
黃鶯枝想起了另一件事,“方才你提及月事,新婚燕爾的,旁人自不好指摘你,可日子長了你來月事再不聞不問簡允璋身邊是否有妥帖之人,仔細簡夫人誤解。”
妹妹不需要做賢妻,但得假裝是個賢妻。
黃時雨柔聲細語解釋:“姐姐有所不知,他身邊并不缺人,只不知為何一直未曾受用,昨兒還同我商議要將她們許配人家。我不至于蠢到趕節骨眼上為他安排,豈不與他唱反調,況且我去哪兒找堪比蕊珠白露的姿色。”
多此一舉,畫蛇添足。
既討人嫌還落不著好。
黃鶯枝的注意力全在“許配人家”四個字上,大為震撼,“都沒受用過就要配出去?”
黃時雨“嗯”了聲,“我時常也琢磨不透他。”
弄不明白的事兒她就懶得推敲了,其實就算推敲也敲不出個所以然。
“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他不用,你再上趕著添人確實多余了……”黃鶯枝微微點頭,靈光一閃,不暇思索道,“簡允璋他,莫非,他要為你守身?”
黃時雨咬了口綠豆糕,鼓著腮幫道:“姐姐,你不長進了,他有什么理由要為我守身?”
黃鶯枝啞口無言,抬眼躊躇望向妹妹,好個清亮的,一汪沒有漣漪的小溪。
梅娘竟是個妙人。
“你倒是個明白的,我才安逸幾時竟要忘記從前的教訓。”黃鶯枝抿唇自嘲道,“劉通成親前不也視我為心上人,承諾一生一世呵護我,成親后有段時間還為我守身如玉。”
黃時雨默笑不語,眨了眨眼看著姐姐,仿佛在說我聰明著呢。
黃鶯枝揉揉她腦袋。
迄今為止也只從簡珣口中聽過鳶娘這個心上人,還不是說拋下就拋下。
薄情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