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妹妹意味深長的話,她不禁垂眸彎出一抹含羞笑意,“我們今年確實有這個想法,剩下的交給緣分。”
姐夫在家排行老五,沒有子嗣壓力,年紀又不大,一派天真只想守著姐姐過二人世界,完全不著急。
黃時雨高興地親了親久哥兒額頭,“姐姐和姐夫身康體健,早晚會有好消息,我們久哥兒馬上就能有個差不多年紀的弟弟或妹妹,將來一齊念書習字,做什么都有伴兒。”
久哥兒被阿娘親,兩只小手開心地揮舞,奶聲奶氣道:“阿娘,阿娘……”
用稚嫩的額頭不停蹭著黃時雨下巴。
好可愛呀。
她的孩子怎么會這么可愛呢。
自從有了久哥兒,不管做什么都充滿了勇氣,面對任何猶豫的害怕的事也不輕易退縮。
從前小野花般的鄉下姑娘,長成了能為另一個生命遮風擋雨的大樹。
黃時雨像期待著大人如何愛自己一般地養育他,望他一生自由且善良,擁有許多愛,也能愛別人。
姐妹二人將奶娃娃放在炕上,搖著撥浪鼓逗他爬行,時不時捏捏他的小肉手兒和圓滾滾的小胳膊,柳兒掀簾走進來,對黃時雨和黃鶯枝施了一禮,脆聲道:“大小姐,二小姐,澤禾老爺的信。”
澤禾老爺指的是黃縣令。
遙遠且陌生。
黃時雨看了姐姐一眼,抬手接過柳兒敬上的書信,果然是阿爹的筆跡。
這些年逢年過節,姐妹二人倒也會打發下人送些禮品,表面得過且過,說親厚是萬萬沒有一點的。
黃縣令心知肚明,可是二女婿是全家的大金佛,因此一直不敢怠慢與京師來往,如今家中出了一點事,遣人進京才發現女婿女兒因公赴任清寧縣。
這是天要亡黃太太呀,能救命的人都在千里之外,唯有寫封加急信件,遠水救火總比沒有水強。
展開信紙,一目十行,原來是黃太太生病了。
自去年年初時好時壞,湯藥不斷,今年忽然開始加重。為此請遍了澤禾的名醫,總也不見效果,唯有將希望放在京師。黃縣令借著簡允璋岳父的名頭,倒真搭上兩位名氣頗大的郎中,如愿求獲良方,黃太太煎服幾日情況似乎有所緩解,誰知沒出半月驟然急轉直下。
家里亂成了一鍋粥,焦頭爛額的黃縣令只好不遠千里寫信求助賢婿。
那為何不直接將信寄給簡允璋呢?
自然是為了讓女兒的枕邊風吹一吹,效果加倍。
他的面子哪里比得上梅娘的。
梅娘一句話兒何愁允璋不為他盡心竭力。
大致是這么個情況。
黃時雨把“我與簡允璋已和離”這句話在嗓子眼轉了轉又壓了下去,雖然說出來會令阿爹如雷轟頂,心悸窒息,丑態百出,但她不屑了。
姐妹二人沉默相對須臾,屋子里安靜落針可聞。
黃時雨撕開沉默,淡然吩咐琥珀,“取二百兩銀子給澤禾來的信使,就說其中一百兩是我和姐姐的孝心,貼補黃太太醫藥費用,另外一百兩是我和姐姐補給晴娘的添妝。”
澤禾的送信之人誠惶誠恐接下大小姐和二小姐的銀票,心中五味雜陳。
黃太太做的孽終于收到了回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