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意淮意興闌珊對他揮揮手。
黃縣令微微躬腰退出門檻,才小心翼翼轉身離開。
回到縣衙天色已經微微發白。
黃太太抱怨他夜不歸宿。
黃縣令斥責她胡攪蠻纏,繼而滿臉得色述說自己在肅王跟前如何的體面。
黃太太心如擂鼓,仍是不大敢信,遲疑問:“就憑你……肅王看重你啥?”
“你懂什么,我好歹也是當今狀元郎的老師,亦曾十八歲考取秀才功名,只怪時運不濟才蹉跎二十余年,”黃縣令憤然道,“肅王做為天潢貴胄,自然對我們讀書人禮遇有加?!?/p>
黃太太心服口服。
因為賢婿的名頭,不知有多少人家明里暗里求黃縣令指點族中子弟,黃太太的尾巴都快要翹上天。
男人,果然就得靠自己爭取。
自己搶不到,才會立牌坊說教“人淡如菊,不爭不搶做賢婦”那套。
黃太太一向不屑,所以過上了好日子。
如今她只恨自己當年沒有籠絡梅娘,鬧得生分,目下又不敢湊前去,唯有耐著性子靜觀其變。
也不知小賤蹄子在賢婿跟前說了她多少壞話,以至賢婿半分體面也不給她。
就連回門那日,黃太太也沒等到簡珣一聲“岳母”。
這樣下她的臉,黃縣令卻罵她無事生非,理由是:“你又不是梅娘生母,還做過良妾,怎配做允璋岳母,再說,只要他視黃家為梅娘的娘家,就是最大的體面?!?/p>
黃太太鼻子發酸。
時下女子立世艱難,再尊貴的女子也離不開家族,父兄既是她們的桎梏亦是她們的依靠。
黃時雨和簡珣結合,既有娶她之人的心甘情愿,費盡心機,也離不開黃縣令打破階級壁壘。
缺少任意環節,此番姻緣都難以成事。
這便是簡珣一直在用好處攏著黃縣令的原因。
分成多次一點一點地給,足以令黃縣令馬首是瞻,乖乖做梅娘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