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允璋還有功課沒完成,接她回家又徑自去了書房,但并未明確表示今晚宿在何地。
黃時雨理解為這是要睡書房的意思,便放松鉆進拔步床蒙頭大睡。
不意睡夢中一陣窸窸窣窣,吵醒了她,緩緩睜開長睫,只見簡允璋穿著寢衣,跪坐她身邊,膝邊鋪著一方帕子,正認真修剪她狗啃似的指甲,一點一點地打磨光滑。
帕子上已經積了小片甲屑。
可見來了有段時間。
黃時雨睜大了眼,“我要睡覺,明兒我自己剪,大半夜的……”
簡珣道:“別亂動,馬上就好,再動我的銼刀可不長眼。”
黃時雨凝噎,戚戚焉覷向他手里又尖又長的家伙。
這么喜歡伺候人,她也是服氣。
沒想到簡珣除了精通按摩也是個修甲高手,沒過多會子,黃時雨糟糕的十指煥然一新,連周遭毛毛躁躁的干皮也都消失。
簡珣包好帕子,扔去帳外的篋笥(竹制,收納衣物鞋襪包括臟的)。
黃時雨心道總算結束,連忙將大引枕置于床鋪中央翻身朝里閉目養神。未料簡允璋沒完沒了,回到拔步床又拉開妝奩下層抽屜,取綠萼梅香露為她按摩每一根手指。
滾燙的指腹捏著姑娘家尖尖玉手滑動。
黃時雨不寒而栗。
只見她一把奪過香露瓶,倒在掌心,當著簡珣的面胡亂搓一通,“看見沒,我自己搽完了,現在可不可以放我睡覺?”
簡珣不知梅娘經歷了什么,脾氣變得愈發古怪,一點就著,“好,我不打擾你。”
他幫她掖了掖被角。
可她尚帶著初醒的床氣兒,他掖哪里,她就故意撐開哪里。
以這種近乎幼稚的方式宣泄自己的叛逆。
簡珣哂笑,“敢問何處得罪了姑娘,我不是已經配合你扮演‘堂兄’,難不成非得老死不相往來,不在你跟前出現,姑娘才能解氣?”
黃時雨將臉埋進絲被一動也不動。
簡珣一把扯開,她拼了命再捂上。
簡珣道:“我明白你不甘心,可你一不痛快就拿我殺性子算什么意思,整天的受你堵噎,真當我是個軟性子的是吧?就連好心幫你收拾兩只臟爪子也沒撈著一絲好。”
“我讓你幫忙了嗎,我請你幫忙了沒?”黃時雨的聲音染了濃濃的鼻音。
簡珣道:“沒有,是我犯賤。”